薛云不屑地冷哼一声：“穿一身高仿还真以为自己在上层社会了，警官，你诈供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费渡也不恼，只是笑容更加温和了：“我这人从不喜欢诈供，技术的确不高，因为我习惯于用货真价实的手段去要到我想要的东西。”
骆闻舟起身，低头跟他说：“我去审一下那个助理，这里交给你。”
费渡笑着应允，骆闻舟转身关上了门，他脸上本来如同春风拂面的笑一下子就变得冰冷浅淡。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费渡。”费渡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花费的费，渡河的渡。我不是警察，只是个研究生，过来实习的罢了。”
费氏在外打理事务的一向是苗助理，也就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位年轻却手段高明的费总，薛云瞪大了眼睛——早就听说费氏的费总跑到燕公大读了个稀奇专业的研究生，还和警察混得很近……
薛云知道这下怕是栽了，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打火机：“刚才我闻到了骆队身上的烟味，想必费总应该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费渡摇晃着手里的陶瓷杯：“介意。现在请您说一下，我想知道的，方瑾身边的利害关系。她明面上的竞争对手，是歌坛上的新星岑诺对吗？”
“明面，呵。”薛云低低地笑了一声，“费总懂得不少，没错，明面上看，岑诺是方瑾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她真正的对家是赵奚霖。”
费渡挑眉：“赵奚霖？那个并不算顶流的歌手？”
“人气不高实力不够，”薛云优雅地勾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长得也不是很行，奈何别人背景硬，有个在公司里占股很多的爸，她的资源，一向都是顶流配置。”
“而出于人气和利益，有时候她想要的资源会顶不住其他董事的压力安排给了方瑾。这下好了，方瑾遇害，她的星路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堵塞了。”
这边骆闻舟走进了三楼临时充当审讯室的办公室，看见了一个短发女人。
那是薛云口中的“小林”。
与骆闻舟想象里那个畏畏缩缩的年轻女孩形象大相径庭。
林菲长得很漂亮，下巴总是轻轻抬着，她不像一个明星助理，更像只是被家里安排了工作的都市白领。
看上去家境富裕。
然而的确如此，郎乔把电脑给他看了，林菲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自己也有着过人的学历，履历相当漂亮。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天之骄子，可她却甘心埋头当一个助理？
骆闻舟把心里的疑惑照实说了，林菲温温和和地笑道：“助理只是兴趣索然，我的正式职业是小说作者，来当助理只是想找到一些灵感，挖到大众尚未触及的点，这样我才能收获更高的点击量。”
骆闻舟抬眼：“请问介意我们查一下您的通讯设备吗？”
林菲也不恼，把手机给了郎乔：“电脑在十楼的休息室，麻烦你们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把我的存稿删掉，网络写手很难做的呀。”
郎乔接过手机，向骆闻舟点点头。
“案发当天你的活动轨迹我们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在监控能拍到的时间点你一直在休息室里，请问停电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骆闻舟问道。
林菲想了想：“嗯……我记得好像是我刚洗完澡出来，在写稿子的时候停电的，因为停电也就没有了网络，我的存稿差点丢失，也没能按时更新。哦，我和薛小姐一起在休息室里面，我们都没有离开过休息室，可以相互作证的。”
骆闻舟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到奇怪的人呢？”
费渡理了理头发，又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方瑾的私生活怎么样？有没有要好的朋友，还有……地下情？”
林菲回忆来一下，说：“声音我没太听到，当时停电了整栋大楼都在埋怨……但是奇怪的人我有看到……”
“嗯？”
林菲像是下定了决心：“方姐遇害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不清不楚地走，我索性跟你们说了吧，我那天早上看见了她秘密交往的男友，白浩。那天明明没有他的通告，但是当时很多人在附近我也不敢跟方姐说，后来……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今天也没看见。”
薛云沉吟半晌，道：“圈内的朋友大概只有肖雅琳一个，圈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至于地下情……演艺圈的，白浩。我昨天见过他，但没有交流，只是很远地看了一眼。”
郎乔打断了林菲的话，目光森冷起来：“林小姐，您不妨解释一下您删除的浏览记录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个？”
骆闻舟垂眼，看见了那个标题。
Decadence是一款很“熟”的香水，别的不说包装真的精致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骆闻舟打断了郎乔的牙疼，和法医一起走近尸/体。
法医：“体表没有精/斑，也没有发现性/侵的痕迹，太干净了，除了勒伤就没有其他伤口了，就单从受害者本身来说，没有半点痕迹，我会回去解剖尸/体，如果真的像肖警官说的那样，房间暖气影响了体表温度，那么真正的死亡时间还有待推敲。”
郎乔这边已经和陶然在查监控盘点可疑人员了，希望监控坏掉的时间别那么寸，能拍到什么蛛丝马迹。
骆闻舟看向肖海洋：“封锁双子塔，就地审问，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进出，让所有人闭嘴，封锁消息。”
费渡半笑不笑地歪头：“交涉中遇到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哦。”
骆闻舟补了一句：“有冲突就揍，医药费有费氏负责。”
骆闻舟蹲下来看了看前些天还活跃在荧幕上的女星，没什么疑点，就让人抬走了。
“费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费渡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们现在封锁消息，已经晚了，方瑾的工作室出了名的贪，现在估计已经把消息传出去，想最后大捞一笔了。”
骆闻舟皱眉：“第一批警察应该早就告诉了他们不要传出消息，但他们肯定不会听。”
费渡拍拍他的肩膀：“先审一下经纪人吧，经纪人是离偶像生活最近的人，她也是第一个发现方瑾死亡报警的人。我看，她知道的会很多。至于公关方面，有网警和小乔在呢，师兄。”
骆闻舟本来有点不稳的心神被他一句师兄叫得落回了地面：“走吧。”
方瑾的经纪人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费渡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他先是摆出了招牌的浅笑：“Decadence，液体琥珀的高贵基调，很适合你。”
经纪人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警察先生，你很懂这方面啊。”
费渡一笑：“当然，毕竟要面对的是薛云女士，自然得下点功夫。那么请问，案发当晚你在哪里呢？”
薛云从随身的小包里面摸出一瓶指甲油，是艳红色，的确衬她。她旁若无人地补起了指甲油，淡淡地回答道：“方瑾今天还有在这里的通告，我看她也挺累了，就安排她在这里休息了。我自己回了十楼的休息室，哦，和她的助理小林在一起，这大概算是不在场证明？你们可以去问问小林。”
骆闻舟特别看不惯别人在他面前浓妆艳抹：“那明明在市局警察到场之前就有人提醒你们不要泄露消息，为什么你还用方瑾的微博账号第一时间发表了声明？”
薛云摊手：“我们这行利益关系很复杂，警察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要是不第一时间告诉方瑾的粉丝们方瑾遇害的消息，到时候等你们过个十年八载破案再公布，我们就很难做公关呐。”
“你已经严重阻碍了破案进度！”
薛云反而笑了：“骆队，是吗？你大可以拘留我，反正进去待几天也不算什么。”
骆闻舟怒极反笑，低声和费渡说：“这人怎么跟张东来那便宜妹夫一个样。”
费渡也笑了：“她和赵浩昌不在一个段位，赵浩昌可比她有资本多了。”
骆闻舟：“也是——来，说说你发现方瑾的经过。”
薛云见他开了录音笔，大脑在飞速转动思考着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今天早上八点我准时到了休息室敲门，平时这个点方瑾已经收拾好准备晨练了，但是我还没有敲门，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以为是她去找了我，等我开了门才发现她被挂在天花板上，人已经断气了。我就打电话报警了，现场我可没破坏，开了门的话，门口的监控器应该能拍到。”
“你们也别问为什么我不伤心，因为我和她从头到尾就是合作关系，私底下没什么交情，她死了我手底下还有其他艺人，犯不着哭天嚎地的，更引你们生疑。”
费渡转着录音笔：“讲一下方瑾平时的人际关系，竞争对手和圈内好友之类的。”
然后他指尖一拨，关了录音笔：“我想你应该实诚一点，你的前途现在搁在我手上。”
他看薛云一脸不屑，笑着拨通了助理苗苗的电话：“苗助理？”
“费总，GK娱乐的股份我们已经收拢购买了百分之三十八，现在我们已经是GK最大的股东了。”
费渡笑得释然：“薛女士，您听见了吗？”
“怎样无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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