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说的没错,张兰心死亡的那片区域已经被围上了两三层封条,马嘉祺回去时,警方正在里面调查。
马嘉祺本想直接绕过警方进去取信件和日记本,奈何沈嘉的出租房正对着封禁区域。
好在自她进局子后,人人都嫌这房子晦气,没人敢租,房子便一直空着。
沈嘉签的合约已经到期,他必须去房东那里取钥匙。
正巧,房东也在。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张兰心嘛!我认识的,就是张家那小姑娘,平时可勤快哩,没事儿就帮着她妈做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远远便听到房东的大嗓门,马嘉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止住了步伐,站在一边,和看热闹的人群融为了一体。
定睛看去,才发现面对着房东做笔记的是个十分年轻的小帅哥,眼睛圆圆的,鼻梁高挺秀气,嘴唇透着淡淡的红。房东大妈边说边使劲地往他身上挤过去,脸上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他则尴尬地往后躲开,手中的笔都要拿不稳了。
房东说完,小帅哥又小声地问了房东一句话,马嘉祺隔的太远,有点听不清,但是房东回答得十分清晰:
“读书?小帅哥,你在同我讲笑吗?我们这儿的女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成了年寻个好夫家嫁了!你问问谁家不是这样?”
小帅哥听得直皱眉,他显然不太同意房东大妈的观点。
马嘉祺看他刚想反驳,就被从楼道里出来的另一个警察打断了话语。
“宋亚轩,别废话了,快去天台检查。”
名叫宋亚轩的男生获救般点了点头,与刚才说话的警察一同走进楼里。
房东大妈恋恋不舍地瞧着二人前去的背影,感叹道:
“这警队咋还出了这么个标致的人儿呢?”
围观群众里的其他女人有不同意见的:
“我瞧着小刘警官也不错,那脸蛋子,嘎标致哩!”
马嘉祺无心听她们讨论帅哥,上去截住就要离开的房东,问道:
“阿姨,沈嘉房子的钥匙能借给我一下吗?”
房东上下扫了他一眼,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凉凉道:
“拿钥匙干什么?你那不要脸的妈害得我房子卖不出去了,你要是能帮我把问题解决,甭说是借了,我就是让你住一天也行。”
马嘉祺对此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塞到房东手里,继续道:
“麻烦了。”
房东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把五十放到阳光下一照,脸上多了几分喜色,当下便摸出一串钥匙丟给了马嘉祺,嘱咐道:
“记得明天之前还我。”
马嘉祺收下钥匙,回了个简单的“嗯”。
“你说张兰心那小妮子真是自杀吗?”
围观的人见警察都进楼里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人都摔成那样了!”
“我看着不像,才几天啊,警察就一批接着一批过来,搞那么大的阵仗,别是谋杀吧?”
“你可别吓我!”
“谁知道是不是!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安生了……趁天黑之前赶紧回去吧,我老感觉搁这儿站着慎得慌。”
“说这些话干嘛!你要把张兰心的魂引过来吗?”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会儿之后,神色慌张地望了望四周,踏着夕阳的余晖匆忙回家了。
剩下的人也都自觉无趣,各回各家了。
马嘉祺站在原地,紧紧地捏着拳头,钥匙被他撰在手里,在皮肤上划出青色的痕迹,顺着手心延伸出来。
他用了点时间平复心情,往天台的方位望去。
那里稀稀疏疏地站了两、三个人影,远远看着像扒在栏杆上往下看一样。
他赶紧收回目光,如无其事地往里走。
房里的东西没动过,马嘉祺在抽屉里找到了日记本还有和张真源来往的信件,但是数的时候,他发现信少了一封。
那是张兰心初初遇害时,张真源寄来的尸检复印件。
他反复回想谁有可能拿走信件,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人,沈嘉。
沈嘉曾进过他的房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了信件。如果这种可能成立,那么除了信件,她也一定看了日记。
想到这,他沉着脸,重重地锤了下桌子。
劣质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伴随敲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马嘉祺警惕地盯着门口,手里的信件和日记本此刻像烫手的山芋般,左右不知如何处理。
“来了。”
他答应了一声,走到门口,神情一派平静。
打开门,站在那儿的是两副熟悉的面孔。
“你好,我们是负责这里发生的那起案件的警察,我姓刘,这位是宋警官。”
刘耀文伸出手,礼貌道。
“你好。”
马嘉祺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嘴巴抿成一条细线。
宋亚轩见马嘉祺有些紧张,便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宽慰道: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走访。请问你认识张兰心吗?”
这是第三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吧?前两次问他的警官都在接触到案件不久后,被调走了。
“不认识。”
经过前两次的练习,他已然能应付自如。其实比起这些无意义的询问,他更想反问眼前这两个人:你们真的能坚持到最后吗?为了张兰心的案件,可以违抗公安局的命令,留下来调查吗?
只是在问题问出口之前,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好的,那十月十九号当晚,你有没有听到或看到楼下有异常?”
刘耀文的视线划过他手上的日记本,问道。
这次,马嘉祺没有回避,直接道:
“有,我看到三个人拉着一个女孩走了,那个女孩一直在挣扎。”
刘耀文和宋亚轩几乎同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马嘉祺。
“有看清那几个人的样子吗?”
刘耀文压抑不住情绪,激动道。
马嘉祺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线索一下子断了,宋亚轩沮丧地停下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没事,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欢迎联系我们。我的电话是834******”
两人刚抬脚走了几步,身后的马嘉祺突然说道:
“没用的,你们与其花费力气在这个案子里,不如早点向你们的负责人请求调离,去查其他案件。”
宋亚轩吃惊地回头,马嘉祺正锁着门,手上的钥匙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
“什么意思?”
宋亚轩知道他话里有话,却没猜到他要传达的东西。
“意思是,查这个案子纯属浪费时间。”
马嘉祺锁好门,停下动作,定定地看向他,语气里好不凉薄。
宋亚轩一瞬间生气极了,也不顾自己警察的身份,大声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张兰心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的母亲因为她的事情,疯了,见到人就说有没有见过兰心。她的家人,全部都在等一个正义的结果!这不是浪费时间!”
宋亚轩还要说,但被刘耀文喝止住了。
惨白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盈起了水雾,在眼眶中扩散开来。
马嘉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头走下楼,没再说什么了。
“他没说真话。”
刘耀文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对着昏暗的楼道说道。
宋亚轩转头,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说他不认识张兰心,是假的。”
刘耀文不慌不忙地分析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由于紧张,他躲闪了我的视线,小拇指有大致半秒的时间在颤抖。”
宋亚轩听着刘耀文的分析,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
楼道里的灯长时间没人按,已经暗下来了,马嘉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狭窄的楼梯间。
“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宋亚轩皱起秀气的眉头,语气里满满的不解。
“大概……是因为有些东西太遥不可及,不可触碰吧。”
刘耀文说得十分深奥,宋亚轩满脸疑惑。
“还记得贺局吗?他让我们过几天到浦西去。”
“什么?!”
张兰心的案子都没办完,怎的忽然要把他和刘耀文调走。
“好了~小朋友,走吧!”
还没待宋亚轩反应过来,刘耀文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带去。
“哎!刘耀文!你怎么喜欢把话说一半啊?贺局干嘛要把我们调走?喂!别摸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