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了怎样的走向,疆姜都铭记且目标明确,她是来讲道理的。
她身上蕴含着一个位面最规整的道理,没有道理讲不通道理,所以她态度坚定,言语隐含犀利。
但是想要达到的目的达到后,就不再咄咄相逼,眼见天帝表情种微妙的变化,疆姜不再去抓前情,而是说起了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疆姜。还有一事,疆姜想同前辈问询。
天帝看着疆姜,唇边隐约勾起一个看不大清楚的弧度。
天帝不必问了,时机未到。
对此中途打断,疆姜并不惊讶天帝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毕竟一个位面的掌管之神,不管归不管,但若诸事不知,那天下就大乱了。
只不过,都这样了,居然时机还未到吗……
疆姜。那想请问前辈,时机如何才到?
时机这种东西不是等来的,当然,也有的可以等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但有时候,时机也是可以创造的,倘若已经有了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可以人为创造一个能够人和的景况。
倘若连天时地利都还没有,那就让自己强大,创造一个天时地利。
现如今,虽然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
只是疆姜能力再强,终归只是个人,说句难听话,她才得道飞升多久,像这种窥探天机的东西,还是得有足够的天缘才能预感得到。
天帝那就全看你了。
疆姜。我?
虽说已经一手做了那么多事,目标也是宏伟而广大,想要以一己之力推动新天条的出生。
可疆姜属实也是没有料到,她所求的那个天时地利,原来不止要依靠她这个人和,她还就是能做成事的那个人。
这件事,当年可是连真君都没能直接做成,而是要推动一个有契机能修改天条的沉香。
今天话说了这么多,她这句还真是最震惊的。
天帝面容神色变化并不大,但却透着股亲切和蔼。
天帝这一切都并非因你而起,可是原本他们每个人各自多舛的命途却因为你的到来而有了调顺的改变。
天帝疆姜。
天帝你轻易的做到了许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解决了许多人纠结数年的问题,阻止了可能发生的隐患,但你知道,那些事情,并不能构成契机。
天帝你最想做的那件事情,只有做成,才可能催发那样的契机。
天帝旁人也许无法理解,但我想,你懂。
他的话是并无情绪波动的平和,可疆姜听着,却如同一汪涓涓细流,将她任督二脉都再一次打通了一遍似的。
天帝看着身上神性越发清透浓厚的疆姜,唇边的弧度比先前略弯了些。
天帝这是一条无法回头,也许以生命为代价才能够做成的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天帝自然,除了你,还有别人能办到。
天帝这世上,只要时间足够久,因缘足够成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只要时间足够久,当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沧海桑田,风云变幻,新旧交替,一茬又一茬,田里的小麦地也许都能种水稻。
可是等到下一个契机来临,现在所面临困惑的那些人,却早已不知散落何方,是否还存在了。
疆姜陷入沉思。
天帝的话说的其实挺明白,她从另一位面而来,恰好这时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因缘巧合有这样的契机,并且天意垂怜,她就是那个可能会被天眷顾的人。
可这一切还缺少一个最为重要的关键,足够让三界都重视,有足够证据能够证明到了该修改天条的时候。
坦白说,就是还缺一件大事。
一件人人都关注,惊天地泣鬼神,并且必须要做成的大事。
恰好,她心中先前想过无数次的那件事,也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做成。
事情虽说没有明确明了,但是可算是有了些底,疆姜心中已经迅速开始运转,思量着一切能够做成那事的方法,一心二用和天帝道了个谢。
天帝并不介意疆姜这明晃晃的分神,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打从进店来一直没说话的无支祁。
看着对方一脸莫名,天帝神色温和。
天帝当年之事,你虽有错,却也是因人情之故,如今虽说还未到你被释放的时间,但疆姜将你救出,因果已成。
天帝你生性飘扬自在,不喜拘束,却尤为重情,成也是此,败也是此。
无支祁不是疆姜,也许因为疆姜自己是天庭的公职人员,所以对这天帝又郑重又有礼,无支祁可没那个心态,虽说已经顾及着,但还是显出了放浪不羁的本性。
无支祁呵,习惯了。
无支祁我不是你们,说不了那些云里雾里不太清楚的话,做不了那些什么,现在才有,将来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有的机缘。
无支祁也不想做什么大事。
无支祁被人情牵扯着就牵扯着吧,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无支祁来说,人情虽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但好在并不是遇到的所有都是令人难以抉择的负担。
当年那个出征也并非他所愿,只是本着应人之事,友人之托,最后被关押也是他罪得其所。
哪怕被人骗了也怨不得人,一码归一码,那人情也算还完了。
现如今这个,别说担心被算计了,就疆姜这个板直的性情,哪怕只是对个陌生人都认真又郑重,是不是他的朋友欠没欠人情都无所谓。
很显然,和他们交朋友,是疆姜吃亏,那他无支祁怕什么。
看他如此过心不过情绪,天帝想了想,没有将那在推演中可能发生的未来展现给他看,而是略一颔首,表示尊重。
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却如此好说话,反倒让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说不出其他。
天帝你们难得来一次,按理应当招待,可如今柏麟不在,外头又有人在等,我就不多留了。
天帝疆姜,希望下次相见,正好是因果契机都正好时。
话音落,天帝又如同一片云一般飘散,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场幻觉。
——
无支祁:我们是来……
疆姜: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