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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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结婚了。”
老板看着窗外的景色,啼莺舞燕,小桥流水。
“这是请帖。”
绛色与金色交相辉映,金色的细边勾勒出玫瑰的模样,传统的喜字下有一颗小小的爱心,细看时会发现心的右侧有一个小小的点。
老板拿起身边的茶盏,却发现茶水已凉,又重新放下。
“阿战。”
又是这个称呼,不知为何,老板每次这样叫他时,心跳总是会漏掉一拍。
“怎么了?”
“还记得我说过,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那条手串的故事。”
老板站起身,在银鎏金炉上点燃了香,店内不久便香烟缭绕。
老板接住倒下的肖战,将他轻轻放在榻上,看着他陷入沉睡,手指划过肖战的唇,在唇下那一点上停住,“对不起,是我自私了。”
他知道,曾经的那些事本不应让肖战想起,可他存在的意义是为何,只是想了却那人的心愿而已。
“要说这瑞王爷,在咱们这一带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儿暂且不说他这两年那些政绩,咱来说说他的那些风流佳事……”
杭州的一家茶馆二楼,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最新手的八卦。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瑞王爷来的两年是让他们的生活改善了不少,但是王爷和青楼里某位花魁的情情爱爱才是茶余饭后唠嗑的主要内容。
靠近栏杆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年笑得四仰八叉还得忍住不出声。
“笑够了?”
汪卓成揉了揉笑得发痛的肚子,压低声音向身边那位穿黑色外袍的少年问道:“我说王爷,听到了没,这主角儿可是你!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与那莺儿姑娘还有这一段往事?”
黑衣少年并未答话,而是从面前的盘子里拿出一块龙井酥放入口中,淡淡评价道,“茶味不足,甜味过浓。”
“话说,你真不在乎?”
“子虚乌有,何必放在心上。”
“真不知道你这种性子,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黑衣少年拿起茶盏,浅尝一口,发现茶水味道竟没有那么差强人意,便仰头一饮而尽。
这两位少年,穿黑衣的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八子王一博,而身着紫衣那位,则是王一博母亲哥哥的长子汪卓成。两人辈分相同,年纪相仿,于是常常厮混在一起。
“最近朝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汪卓成拿起一旁的水壶,往自己面前的茶杯加水,喝掉这杯水以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听说皇上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了,满朝文武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太子的人,一边是燕王的人。”
“等着吧,我看他还能再活个三年两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看好戏就成。”
王一博起身掸了掸衣摆,起身向外走去。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仍津津乐道的讲着瑞王与那花魁的爱恨情仇,人们在底下全神贯注地听着,浑然不知刚刚那位瑞王爷就在自己身边坐着。
“大成子,你先回去吧。”
汪卓成无数次在内心腹诽着王一博给他起的这个外号,但又不敢真的开口让王一博改口,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你一个人?”
“嗯,快走吧你,回去晚了小心又被舅舅打。”
一想到他爹的鞭子,汪卓成打了个颤,“那我走了。”
看着汪卓成撒腿狂奔的背影,王一博浅笑,虽然身份有别,但他表哥这个性子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王一博在西湖的周围散着步,古人云:“逝者如斯夫”,据他到杭州已经过了两年了,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治理者,所以,他的目标,可从来不是在这里当一个封王。
当他还在沉思时,一人匆匆忙忙迎面而来撞入他的怀中。
“对不起。”
王一博抬眼,只见这人青丝如墨,一身白衣胜雪,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就像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王一博察觉自己一直盯着对方不放的行为有些失礼,咳嗽了几声道:“夜已深,公子还是慢些走。”
“对不起,实在是有要事在身。”对方的语气有些急促。
“不知是何事?我或许能帮上些什么?”
肖战没想到撞倒一个人,对方还会提出要帮自己。他看着王一博的穿着,想是哪个富家子弟夜晚闲来无事在此游玩,“能请问一下,这里最好的大夫是哪位吗?”
“若是要找人治病,我这里确实有一人可为公子推荐。”
曹煜辰将银针一根一根地收了起来,摇了摇头。
“怎么样?”
“回王爷,这位老伯的病根想是多年前就已落下,如今寒气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且长途跋涉,身体虚弱,怕是难以支撑。”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肖战没有想到,父亲的病竟如此严重。
“公子,恕我无能为力。”
“回去休息吧”王一博向曹煜辰摆了摆手。
“战战。”床上的老人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爹。”肖战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次执意带你回杭州,就是想在我走了之后,你能将我葬在你母亲旁边,算是了却爹的一桩心事。”肖战的母亲便是浙江余杭人,生下他便撒手人寰,父亲将母亲葬在了她的故乡。
“还有就是,爹的另一个心愿,希望你能替爹完成。”
“我明白。”
肖父是一个画家,且年轻的时候也极富盛名,他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入宫为当今圣上作画,可奈何时运不济,在后半生只能带着肖战在各地之间奔波。他将自己所有的画技传与肖战,而肖战也不负他所望,画功精湛,甚至比自己对作画更有天赋,他希望肖战能了却他的遗憾。
“那就好。”肖战感到手中的温度正在渐渐消退。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回头,只看见王一博深邃的双眸。
“啊!”肖战觉得自己的头像裂开了一样。
炉上的香已燃到了尽头,老板正坐在旁边看着他。
“怎么回事?”
“阿战,那便是你我。”
“你胡说什么?那明明是——”
“是王一博和你,对吗?”
“对……,不,不是,画面中人的模样分明——”肖战看着老板,心中一惊,老板的模样与他所看见的“王一博”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阿战,我不骗你,那便是你的前生,你的第一世,”
“距今已过了千年,人的模样自然会发生变化。”
“第一世,千年?那你……”
老板拽住了肖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老板没有体温,那里也没有和常人一样的心跳。
肖战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他看着老板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相信他,他说的是真的。
“就算我相信了你,那你让我看见那些有什么意义?像你说的那样,过了千年了,容貌都变了,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仅仅因为名字一样吗?”
“阿战,我不会认错的,无论哪一世,都不会。”
“够了!让我知道这些干什么!?”肖战起身想离开这里。
“阿战,因为王一博爱你。”
“你说什么?”肖战回头红着眼看着他。
“我承认我自私,可我只是那人临死时的执念,而我存在唯一的理由,就是听你亲口说一句‘我原谅你了’”。
“你骗人!”
老板抓住肖战的手腕,“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去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