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市其实也没跑远,她就守在门外,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摇头苦笑,自己当初怎么就被她那层假象给骗了?便是如今识破了也放不下。
听见里面的呼吸声慢慢平缓,方海市猜测缇兰已经睡熟,毕竟她身子虚,身体如今疲乏无力,也醒不了太久。
进去时缇兰果然睡着,只是手脚不太安分,伸在外头。方海市摇了摇头,俯身为缇兰掖好被角,却在碰到她冰冷的手时,床榻上的人迷迷糊糊睁开了一条缝,想也不想便骂:“混蛋。”
莫名被骂成混蛋,方海市真的想扭头就走,当初是谁把话说绝的!自己今日还特地过来看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床上的人骂过一句便好似睡觉姿势不舒服一般,转过了身,方海市连怀疑她是醒着的理由都没有,忿忿将缇兰的手用内力捂暖,然后塞进了被褥中。
方海市突然感觉一阵空虚,她捂额叹息着:“我到底在干什么?”
多思无益,她蹑手蹑脚的从室内离开,却在小心翼翼关门时,被等在门口的萨利亚吓了一跳。
夜里又黑又冷,萨利亚身穿薄薄的乳白色寝衣,站在她身后静静的凝望着她,娇美可人的容颜上不带一丝笑容。
方海市小心道:“萨利亚?”
“大哥哥是要与她旧情复燃嘛?”
“萨利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方海市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会吵醒缇兰,于是说:“我们回屋再说。”
萨利亚突然笑了,她看着方海市这副小心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原来我千好万好都比不过她,因为她一直被你偏爱着。
两人进了萨利亚的屋子里,方海市来不及问萨利亚怎么会知道自己与缇兰之间有私情,便听见萨利亚说:“我知道她,因为你替我挡毒箭那天晚上,你明明都烧的迷迷糊糊了,浑身都在冒冷汗,却一直捏紧了那块龙尾符吊坠,喊着缇兰。”
那时她已经给方海市服用了伽满族的圣药,却没想到方海市当天晚上便发了高热,浑身剧烈的疼痛,几乎是九死一生。方海市疼得在床上床上来回翻滚,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着帕子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过了好久,月亮都快西沉,她恍惚间听见方海市呢喃着一个名字,缇兰。
“从我遇见你那天起,我便觉得方大人英姿飒爽,是个率性的男儿,可我越靠近你,越发觉你隐藏在率性下的忧愁。”萨利亚强扯起嘴角,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始终都比不过她,她哪怕对你使性子、发脾气,不对你说一句温软话,方大人你只要看见她,就很开心,眼睛都是亮的。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不够好。”
方海市这才察觉到,原来因为自己的疏忽,萨利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是她的错。
她与萨利亚保持距离,轻声道:“萨利亚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我傻,一整颗心都偏向了她,再也回不了头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该去找一个喜欢你、爱你,比我好一千倍一百倍的人,而不是在我这儿白白浪费时间。”
萨利亚哭着摇头,呜咽着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
方海市摸了摸她的头:“会有的。”
后来的萨利亚和孙女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孙女说:“外婆你这么好,为什么你的那些行为都打动不了方爷爷,让他喜欢上你呢?”
萨利亚笑了笑,“他跟我说,如果爱只是一种感觉,那么当它遇到挑战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除。所以移情别恋最常说辞,就是我没有感觉了。
但真正的爱并非一种感觉,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是一种彼此的牺牲和彼此的成就,真正的爱一定不是瞬间的感动。
后来我又问他,你和淑容妃之间,有彼此牺牲、彼此成就嘛?”
方海市说:“我正在努力的和她一起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