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和刘氏打了一阵机锋,老夫人听着厌烦,叫人去传西苑的姑娘们过来。
屋里没得贵人,不必像上回郡主来那般。方保坐在老祖宗身边,乖乖巧巧。长啸规规矩矩的坐在孟氏旁边,一脸方正,瞧着是个正气十足的模样。
长廷心觉无聊,打一进府就躲到长月那儿去了。
长月在一旁看着账本儿,无奈的对弟弟说,“你若实在无聊,便去花园走走罢。明愿前几日将那金尾巴的锦鲤投到了湖里,瞧着新奇。你仔细些,别碰坏了”。
“得嘞,我这就走”,他在这儿,许多内府的账本是没法看的。是以,得了话,他立刻就起身走了出去。
长月在身后抚着额角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孟禾这里,正要跟李姑娘去娇园找明愿,就被丫鬟告知老祖宗叫她们过去。孟禾有心打听,叫穗儿避开李姑娘,给那丫鬟塞了半吊钱,“好妹妹,快跟姐姐说说,老祖宗叫姑娘们是所为何事?”,穗儿小声问。
那丫鬟捏着半吊钱,心里很是瞧不上,面上却不显露,“是昌平侯夫人领了世子来了,老祖宗说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叫着姑娘们都见一见”。
穗儿好生将那丫鬟送走,又见娇园那边同样也刚送走前院的丫鬟。
孟禾机敏,已能懂得孟氏的意思,只不过昌平侯府和溯国公府比起来,还是略低了些。倒是李姑娘,门第不高,又是嫡女,性子温柔娴静,却是合适。
今日她打扮得好,不必再收拾。孟禾没那心思,也没收拾,二人就这么去了。
走到门口,李姑娘扯住孟禾,“要不要等等愿姑娘?”。
穗儿接话道,“姑娘且放心,愿姑娘衣裳收拾多,怕是得打扮一阵”。
殊不知,她们口中的愿姑娘压根儿就没打算过去,早就叫人跟老祖宗传了话去,推脱身子不适,溜到了花园去。
豆儿鼓着张包子脸,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姑娘这大冷天的,守在树下是要干什么。
满星被明愿派去巡视铺子还未回来,刘婆子在厨房做午饭。想着到底是公府后院,应该没什么事,就放心让明愿带着豆儿出来了。
长廷刚一进花园就听见动静,心下好奇,走了过去,在不远处站着。
只见一颗枯树底下,有一主一仆两个人,具都穿得厚实。蹲在地上裹着红色披风的该是主子,正拿着个小铁锹刨地。小姑娘瞧着很是卖力,也不知是在刨什么东西。
怕唐突了佳人,长廷停在不远处朗声问,“姑娘可要帮忙?”。
她转头的刹那,长廷呼吸一窒。小姑娘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小鹿似的望着他说了句,“好呀,劳烦了”。
得了话,长廷才敢上前,按着小姑娘指的地方,小心的往下挖了几下,没一会儿就露出个酒壶的头儿来。
他侧头看去,小姑娘一脸喜气的拉着丫鬟的手,“你看你看,我就说我记得没错”。
那丫鬟仿佛早就习惯了,无奈的哄道,“对对对,您的记性天下第一棒!”。
小姑娘又蹲到他身边儿来,俩人合力把酒挖了出来。
她抬起头,一脸明媚的拍了拍酒壶,“将军府侯明愿,幸会幸会”。
长廷的心又被击了一下,大通将军众多。其余子弟若要介绍,必要先带上将军的封号,对方还不一定知道。
只有明愿,简简单单的说了那么一句,就叫人一下知道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
长廷小退了半步,拜了一下,“昌平侯府,沈长廷”。
明愿歪了歪脑袋,“我知道,赵琰设宴的时候,我见过你”。
同样的,侯明愿这三个字,不止与将军府挂钩,也与崇亲王赵琰挂钩。长廷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明愿不欲多留,道了谢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