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玹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他和霜儿,明明是自己先动心,最后竟然要人家小姑娘来捅破。
谭玹霖一拍大腿,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一路上都在想,小姑娘知道自己回答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开心?感动?
想着想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真的是想想就开心。晚风把他头发吹的乱糟糟的,他也不管。满脸都是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温情。
谭玹霖在医院停了车就上楼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脚步越来越快,三步并两步。
他站在病房门口,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能让霜儿觉得他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那么毛毛躁躁,不靠谱。
“霜儿?”谭玹霖在敲门。
等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应声。他推门进去。看见床上被子,枕头都在,连床头的花都在,但是人不在。
他一下子如五雷轰顶,站在房间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谭司令?你怎么在这?”有护士过来询问,“顾小姐非要去院子里赏月,这会应该在医院的草坪上。”
谭玹霖一脸如释重负,还好还好,只是出去了。
顾月霜坐在轮椅上,看着天边的月亮。啧,一点都不圆。
顾月霜突然眼睛一亮“小芙,你看!凌霄花诶。”
不远处的墙头上绕着很多凌霄花,叶绿花红,很是灿烂讨喜。
“不是说赏月嘛。”随着谭玹霖话音落下的还有薄薄的披风毯。
“小叔叔……”顾月霜一愣,看来是谭玹霖已经有答案了。
谭玹霖半跪在她面前,与之平视。“霜儿,我以前恨上海这个地方,什么十里洋场,什么灯红酒绿,”他把枪拿出来,顾月霜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我只想让他们都为我父母陪葬。”
他把枪递给顾月霜,起身为她摘下最艳丽的花。
“但是,现在我想让他们都为我的花鼓掌。”他把花戴在顾月霜耳边,换回自己的配枪,满眼都是顾月霜。
“所以,霜儿愿意做我的花吗?”
顾月霜脑子里嗡嗡的,满眼震惊的看着他。“这……是表白吗?”
她刚说完就蒙住自己的嘴巴,啊,说漏嘴了。
“是的。”谭玹霖刮刮她的鼻子。
顾月霜咧嘴笑着,仰头啄了一下他的脸。谭玹霖愣住了,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谭玹霖觉得人生在这一刻,才算有光透了进来。顾月霜能陪着他就好了,平平安安,还像小时候那样。他坐在院子里,她在阳光下跑来跑去,脸上都是无忧无虑的笑。
他又推顾月霜回了病房,一路上都在和她说,现在伤口还没好全,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小叔叔!”顾月霜满眼都是他,盯着他削苹果,盯着他倒水,盯着他说话。
谭玹霖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顾月霜抿着嘴笑,两颊绯红。
他们坐在病房里,相互取暖,相互陪伴。明月挂在天边,花开在枝头,子弹还在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