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玹霖坐在床边,用手掌为顾月霜遮着光,满眼怜惜,细声细语的和她说着话。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谭玹霖另一只手为她拨了拨鬓角的碎发。
她摇头。盯着谭玹霖的眼睛,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不知所措,又楚楚可怜。
"没事了,没事了......"谭玹霖俯身,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那样近。
顾月霜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始终没有说话,整个人没有生气。
"司令,医生来了。"谭柏枫提醒道。
谭玹霖起身,让医生过来检查。他绕到床的另一边,半跪在地上,握住顾月霜的手。
"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这枪伤要注意伤口,千万不要发炎。"医生显然对顾月霜这个恢复状况表示赞同。
"好的,谢谢。"谭玹霖起身感谢。
医生走后,他又坐回床边,用棉花打湿,润了润顾月霜的嘴唇。
"伤口还没完全好,所以不能大吞大咽,"他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的是一个瓷娃娃,"我知道你嗓子不舒服,先润一润。"
顾月霜开口了,"小叔叔......"她顿了顿,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谭玹霖立马就明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顾月霜鼻子里都是消毒酒精的味道,干净清透,伴着阳光。
"谭玹霖。"她嗓子沙哑,只能慢慢说。
这名字喊的谭玹霖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大名。
"我喜欢你,"她咽了口口水,"是想嫁给你的喜欢,不是叫你叔叔的那种......"
谭玹霖这下真的愣住了,"霜儿......"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说的有些抢,就开始剧烈咳嗽,"你...咳咳咳...不用现在回答我。好好想想。"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谭玹霖眼里的犹豫和失望。谭玹霖叹了一口气,帮她掖好被角,就出去了。
是要好好想想。
顾月霜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这次真的是吓到她了,如果这次她没被救回来,可能这辈子谭玹霖都不会知道自己爱着他。
她不想再等了。
谭玹霖回府,坐在顾月霜房间的窗台上,脚边放着红酒。他上次看顾月霜在风月夜总会的时候,桌上放着这种酒,他想她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买了几瓶,放在书房的酒柜里。
他不知道自己对顾月霜是什么感情,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
最开始捡到她的时候,心里觉得有了牵挂。
后来她长大一点,总想着要护着她,又不想她做折翅的相思鸟,希望她有自己的想法,是鲜活的。
再后来,父母惨遭不幸,他们被迫分离,他也为她铺好路,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这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总是被她揪着一扯一扯的。
谭柏枫敲门进来,"司令,徐少帅来了。"
"嗯。"谭玹霖下楼。
徐光耀和沐婉卿牵着手坐在客厅里,他形色紧张,她温柔安慰。
"这么晚了,不知徐少帅前来是为何?"谭玹霖坐在他们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请司令放了我父亲,我愿意用进口军火和上海军火库做交易。"徐光耀知道谭玹霖是个军人,但是他不傻。
"你们爱彼此吗?"谭玹霖突然发问。
"当然。"沐婉卿脱口而出。
"什么算爱呢?"谭玹霖又问。
"大概是我明知身逢乱世,也要想护你周全。"徐光耀拍了拍挽着他手臂的沐婉卿。
谭玹霖脑子里像是触电了一样,他想一辈子都护她周全,不管是枪林弹雨,还是明枪暗箭。
在这战火掺着鲜血的时代里,他不仅想护她周全,还想让她自由,让她眼里只有自己。
原来他也爱着顾月霜。真是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