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柳坐在床边一点点替那孩子擦拭着脸上的脏污,没再说话。
人吃人……他当年又何尝不是这般?
战乱之年食不果腹,为了活命,易子而食之事何其常见?若非是师尊当年出手,用一斗米将他救了下来,怕是他也活不到如今……
这孩子……
大概算是缘分吧。
见郑柳沉默,五钱挠了挠头,也不敢再说话,二人便这般尴尬的坐在帐篷里,直到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五,快来!”
“唉,来了!”五钱如释重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迎接清妄安,刚刚跑出了帐篷,便看见一个看起来约莫着有三十多岁的男子扛着一头鹿,手里还拎着俩野兔,累的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五钱急忙凑上前去接过了他手里的野兔,“师尊辛苦了,您老人家要是再晚回来一会,我和师哥就要去找您了。”
“找我干什么?”清妄安将肩膀上扛着的鹿放下,在五钱额头上敲了一下,“找我回来给你做饭吃?”
“快收拾收拾,咱这里来了位客人。”
“嗯?”闻言,五钱好奇的向他身后望去,可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哪里还有别人,突然听见清妄安朝着帐篷的方向说了一句:“阁下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祁玄御微微一怔,大概没想到清妄安看起来一副普通人的模样,竟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他的存在。
也是……亦孤舟的师尊,当年重伤了钰镇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祁玄御从帐篷后走了出来,对着清妄安行了一礼:“妄安真人。”
他记得亦孤舟提起过,他的师尊,是清虚阁妄安真人。而在这里,唯一符合条件的,大概便是他面前的这位了。
“真人不敢当,不知阁下是哪位?”
“在下是路过的修士,见天色已晚,我修为低微,怕被魔族遇到,只能暂时躲在宝地,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清妄安上下打量了祁玄御一眼,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既然是一家人,谈何叨扰?小五,快去把我前些年埋下的酒挖出来,咱们今晚上,怎么也得把这位客人招待好。”
“恭敬不如从命。”
一道忙活下来,当五钱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来的时候,已经入夜,而原本去救治被魔族打伤百姓的伊芪也回来,并且以为为床上躺着的那个孩子处理好了伤口,郑柳在一旁忙活着,帮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夜里帐篷外气温骤降,帐篷内却聊的热火朝天。
祁玄御本以为亦孤舟的师尊也是一个清冷的堪比冰块,高高在上,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的人,可当他和清妄安聊了几句以后才发现那人并不似那般。
清妄安性子豪爽,又是个热心肠,或许是酒劲上了头,当祁玄御说他是来这里找人的时候,拉起他的手就说要帮他找,还说和他一见如故,要和他结拜。
而其他三个人,也是性格各异,或是沉稳内敛,或是活泼好动,或是温和如春,以至于祁玄御实在想不出亦孤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一个性子。
亦孤舟……
一想到那人,祁玄御的心仿佛被揪起了一般。
这是亦孤舟的梦境,所以……为什么亦孤舟还没有出现?
正当他还在环顾着寻找亦孤舟的身影时,清妄安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祁兄弟,你说,你告诉我,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你说,只要你告诉大哥我,我马上就跟你去找!”
“你看我这三个徒弟,老大,郑柳,他虽然性子内敛,但是他会机关术,老二,五钱,这混小子虽然调皮捣蛋,但是特别会找人,还会说兽语。”
郑柳和五钱互相对视了一眼,五钱耸了耸肩,上前扶住了清妄安:“师尊,您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