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叹言道:
绯知院常理“其实想想,我们对于最为纯粹的东西,有时也只会执着于发掘到了它的简单,就那样自以为然地理解了它们存在的意义,所以才会没有过多的道理可言。于是打从心底,也就觉得它们美丽、亦或是丑陋了。”
没有道理、没有依据,也无关任何达成连锁物件的条件一般相予拼凑起来的紧要。
但此刻,无所头绪的他却显得茫然了许多,而这似乎都是因为被封印着、被关在了这个话题当中的缘故。
莳萝澄奈绪『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可他……到底又在说些什么呢?』
莳萝澄一直都在一边小心谨慎地关注着他的举动,看着他,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位为人解惑,却身陷惑端的贤者。
但是对方的注意力,由始至终都在日下部里晴的身上:
绯知院常理“就跟里晴你的看法是一样的,你看到了自然环境下所显现的‘丁达尔效应’,只是从看了过后的那一眼,便能通过接收讯息的方式来得到理解纯粹的结果。因为它确实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且也因为这种纯粹很单调,单调到让我们接受了它的简单,所以我们才会理解它,并从中宽容它的存在。而有时,往事情相反面来看,却也不得不让我去想……”
……
绯知院常理“那些纯粹到简单、却令我们反感的东西,它背后的本质,又真的如它外表所显现得那样……都是我们不太乐意、无法抱着平常心态去悉心接受的么?”
……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仍旧有些生疼未愈的脸颊。
恍惚间,所有的意识被理性的刀刃丁零斩碎,而后尽都随风飘忽到了头顶天际那抹逐渐散去的灰蒙云层之中,与那道光明融为一体,再度坠下凡间、穿过眼前那道朦胧的树荫——就像“丁达尔效应”一样。
周围的空气,不知不觉间也因光照而回复了恒温的状态,虽然逐渐上升得有些宜人,甚至这种舒缓的状态也到了反常的地步,但方才沉沦下至的宁寂,不过片刻之余,却也似乎因为他的这番话,由而变得漫长了几分。
日下部里晴“……”
里晴没有任何缘由地沉默着,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却只是看着眼前的男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且那种犹豫,陌生得就像是死了一般冰冷。可是:
莳萝澄奈绪『无法悉心接受、在反感着什么么……说得倒是轻巧、完全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呐。可是……』
一旁的少女,却全然懵在了原地间,就像是无法理解某种常理现象的存在一样,眼前视角下的那对男女,甚至脚下所踩踏着的空间,完全地与自己所在的那角空间点,就此脱节了开来。
莳萝澄奈绪『反感着什么呢……我是有,在反感着什么吗……』
莳萝澄奈绪『除了那些阻挡我们学生会前进的男人之外,或许也没有让我感到反感的东西了吧。可是反感那些男人,只是因为我对他们的行为和存在感到麻烦,甚至焦躁罢了!』
莳萝澄奈绪『他们简直就像灰尘一样碍眼,阻挡我、阻挡学生会、阻挡学校、可能阻挡社会,甚至……阻挡会长前进的步伐!啊啊,我的心里打从受到他们的阻挡之后,就一直都对他们嗤之 以鼻了啊!』
——阻挡!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还是阻挡!
她不断地怀疑着自己,却仍然不知会想到这些事情的原因为何。尽管,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被“阻挡”了的缘故,可是:
……
泽井充「为什么还活在这世上么……」
泽井充「我也不想呐,很抱歉这个回答让你失望了呢,莳萝澄奈绪。」
泽井充「只不过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所以在这之前……」
泽井充「我绝不能死!」
……
为了自己所秉持的意志,始终都在自己所坚持着的道路上,贯彻着自认正确的信念。
唯独那个男人,并非阻挡着她——他只不过是为了信念,而被她所阻挡。
莳萝澄奈绪『那个时候,那家伙到底又说了些什么呢……说什么绝不能死什么的,真是的。说得好像阻挡了,就真的会死一样……可恶。』
想到这里,莳萝澄奈绪不禁低下了头来,失落之人,此刻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她一样,她无话可说,就连再看一眼绯知院常理的勇气,几乎都已消散殆尽。
莳萝澄奈绪『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长会把你看在心里了,绯知院常理……说来在她的眼里,我居然连一个男人都不如……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呐。而且,我该是嫉妒你,还是羡慕你呢?!泽井……不!』
记忆之中,男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却挥之不去。
然而莫名之间、被迫刻意停顿住了思绪的她,此刻却又不禁重新抬起了头来,再度仰望着窗外——那两道位于更高处的树荫下方所折射显现的光路轨迹……
……
莳萝澄奈绪『西藤充……』
……
两道稀疏顿至的光影,逐渐竟又开始再度黯淡。
被折射的空气,随之吞没、将光影淡却,分散系顷刻间便土崩瓦解……而后那片树荫下的角落,便不再显得阴暗,而是全然昏黑地被笼罩在了混沌无光的黑暗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猫头鹰缓慢地飞来,疲惫地停落在了那道树荫的上方处……
光影随之匿迹不见,它的羽翼,吞噬了树荫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