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着脸,向着旁边的一条船上高呼道:
小月二爷爷老三,柱子,你们快出来!
旁边船上的人应声而出,走在前面的人赫然是小月的爷爷,后面跟着小月的父亲。
路鱼一看,连忙奔向他们:
路鱼哎,小月爸爸,总算找到你们了。我告诉你,小月......
话没说完,却被那人打断了:
小月二爷爷这两个不晓得哪来的丫头,先前上了我们的船。
小月爷爷啊?
小月的爷爷和父亲同时惊呼。
秦灵悠盯着小月爷爷看了几眼,又回头看看那人,发现两人眉眼间有点相似,是弟兄两个吗?
正沉吟间,就听小月爷爷颤声问:
小月爷爷二哥,这下怎办?
这人果真是小月的二爷爷,秦灵悠心想,但同时心里一顿:她俩上了那条船真的犯下了什么大忌讳吗?
秦灵悠抬头看向小月的二爷爷,只见他板着脸低头不语,再看小月爷爷和父亲,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微张着嘴紧盯着小月二爷爷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半晌,小月二爷爷终于一挥手,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咬牙切齿地说:
小月二爷爷祭海!
秦灵悠腹议:
秦灵悠祭海?拍电影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祭海?用......
没等她腹议完,小月的爷爷就问了出来:
小月爷爷用什......什么......祭?
小月爷爷的声音发颤,似乎祭海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小月的父亲则大瞪着眼睛看着小月的二爷爷。
秦灵悠和路鱼见状,也紧盯着小月的二爷爷。
小月二爷爷用,她,们,祭!
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那位精壮老头的嘴里蹦了出来,也砸晕了其他四个人。
不等秦灵悠和路鱼开口,小月的父亲快步奔到小月的二爷爷面前:
小月父亲二大,这都什年代了,还......用女人祭......祭海?犯......犯法的。
小月二爷爷滚一边去!
小月的二爷爷伸手将小月的父亲推搡开。
小月爷爷二哥,柱子说得......说得对,不是过去了,能......用女人祭?
小月二爷爷你忘了你大哥、你大孙子怎么死的了?
小月的二爷爷指着他的兄弟,睚眦欲裂。
小月的爷爷马上整个人都疲软下来,双眼失神地盯着前方宽阔的河面,不再出声。小月的父亲则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两行眼泪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来,砸到他面前的黑漆漆的、布满了水草螺壳的土地上,那痛苦的回忆排山倒海般向他砸来。
上个世纪80年代初,这个小渔村同样比周围其他地区贫困的多,小月的大爷爷已年过40还没成家,后来在亲戚的帮助下,不知用什么手段拐了一个外地女人回来。
那女人几次想逃走,都被渔村人拦下了。后来,女人无意中听说这里的女人不能上出海的船,否则出海的男人尸骨无还。女人心里一动,此后不再哭闹逃离,村里人以为她已死心塌地在这生活,渐渐放松了警戒。
谁知有一天,女人找准机会偷偷溜上了船,并在船上撒了一泡尿后逃出了渔村,从此不知所踪。
几天后,小月的大爷爷出海打渔果真没再回来。
他的家人出海四处寻找,后来终于找到了他的船,那条船被搁置在一个乱石嶙峋的浅滩处,船身已破损,船舱里有一块水迹,还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水迹的旁边遗留着一个女人的发夹,大概是那女人在慌乱中掉落下来的。
而小月的大爷爷则再无踪迹,许是早已葬身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