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悠将汽车停靠在路边，锁上车，背着那只鼓鼓囊囊的包，和路鱼向那些低矮的屋子走去。
一连去了两家都没人，到了第三家时，总算有位老太盘腿坐在门口织补渔网，原来这是一个渔村。
村子不大，也只有几户人家，但河里的船只却不少。
听说渔民们过惯了船上的日子，大多不愿在岸上砌房造屋，一条船就是他们的家，想换个地方生活，或者哪个地方水产更丰富时，直接开船走人就行了。也有条件好的渔民将船上装修的和岸上的屋子一样，有厨房、卫生间之类的。
铺撒在地面上或者撑晾在竹竿上的渔网随处可见，腐烂或者已晒干的小鱼小虾及田螺蚌壳满地都是，散发出阵阵的腥臭味。
秦灵悠先是捂着鼻子，后来觉得捂着鼻子被渔民们看见不太好，只得硬忍着。路鱼看起来倒是很淡定。
她们向那位老太打听小月家时，那位老太抬头看着她俩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什么话，但秦灵悠她们一句都听不懂。
秦灵悠和路鱼面面相觑。
秦灵悠撇撇嘴，对路鱼说：
秦灵悠这地方位于三省交界处，老太的安徽口音太重，我们换个人问问。
好在没走几十米，她们看到了一位50岁左右的大叔。那大叔的头发凌乱的不像样，像一把把杂草顶在头上似的，还沾着两根小水草，脑门上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他的胡子也是老长，歪七倒八地趴在嘴唇上，一看就是多天没有修理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款式老旧，胸口和袖口油得发亮。
秦灵悠心想，这大叔也太不讲究了，看来渔村的生活还是不太好，难怪小月家那么穷。
秦灵悠大叔，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做小月的孩子吗？
大叔小月？
秦灵悠是的，6岁的女孩，姓杨，她有心脏病。
大叔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她爷爷杨万刚，是个狠人。
路鱼可能就是她家了，她爷爷住哪？
路鱼迫不及待地问。
大叔嘿嘿一笑，抬手一指：
大叔你们到那条船上问问。
秦灵悠谢谢大叔，路姐，我们过去看看。
大叔所指的那条船和其他停着的船有所不同，那条船比其他的船稍大些，船身乌黑油亮，船头高高翘起，上面有一块半米宽的木踏板搁在船头和河岸之间。船身中间还竖着高高的桅杆。
路鱼一眼看到了岸边凌乱放着两双小女孩的鞋子。她指着鞋子，看向秦灵悠：
路鱼悠悠，你看，肯定是小月的。
秦灵悠点点头。
秦灵悠有人在吗？
秦灵悠扬声问。
见没有回应，秦灵悠提高嗓门问：
秦灵悠请问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秦灵悠和路鱼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抬腿就踏上了搁在岸边和船上的木踏板，准备上船。
小月二爷爷你们做什的？
突然一声爆喝，让秦灵悠和路鱼吓得身子一抖，尤其是路鱼，差点从踏板上掉进河里。还是秦灵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秦灵悠抬眼一看，岸边匆匆过来一个人，那人大约80多岁，看起来却精壮的很。他个子不高，剃着平顶头，脸上又黑又糙，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沟壑。他的双腿有些外八字，走起路来却大步流星，很快就到了秦灵悠她们面前。
那人瞪着眼睛，皱着眉，右手直直地指着秦灵悠和路鱼，大喝道：
小月二爷爷你两丫头哪来的？随便上船，不懂规矩吗？
顺着他伸出的右手，秦灵悠看到他的双手骨节宽大，裂纹布满双手，十个指甲缝里全是黑的。
没有主家的邀请，就上了人家的船，的确冒昧，秦灵悠慌忙拽着路鱼下了踏板，向那人道歉：
秦灵悠爷爷，您好！对不起，我们是来找一个孩子的，您认识......
秦灵悠还没说完，那人粗着嗓门对秦灵悠和路鱼喝道：
小月二爷爷从哪充军来的鬼丫头？不知道女人不能上这条船吗？这条船要出海的。
秦灵悠出......出海就不能上了吗？
秦灵悠低低地问，回头看了路鱼一眼，路鱼绷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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