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把路鱼送上公交车后,秦灵悠慢慢走回她的小公寓。
夜晚的街头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显得迷离而又炫幻,眼前出现的一栋楼让秦灵悠突然恍惚起来。
怎么走到这里了?如果当年......
秦灵悠甩甩头,抛去脑中的杂念。有人说,要活在当下,她的当下名叫秦灵悠,是慈安堂的一名外科医生,她要和路鱼成为好友,是她来这里的初级目标。
生活有时候就像升级打怪一样,先打一个个小怪兽,完成一个个小目标,再升级到打大怪兽,完成大目标。
这天早上,秦灵悠刚来到医院,就听见住院部那边一阵阵的嘈杂声,还夹杂着路鱼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秦灵悠赶紧奔了过去。
住院部二楼的一间病房门口,一位个头不高,黑黝黝的男人蹲在地上,旁边一位黑瘦的女人哭着拽着路鱼的白大褂。
那女人蓬乱着头发,满脸憔悴,双眼通红,她抓着路鱼的手骨节嶙峋,青筋粗暴。
女人就是那位患有先天性法乐氏四联症女孩的妈妈,旁边蹲着的是她爸爸。早上查房时,路鱼劝说女孩的爸妈回去筹钱给孩子手术。
孩子的爸爸在亲戚的劝说下本就不打算再给女儿治疗,现在一听光手术费就要大几万块,再加上后期费用,他黑着脸想带女儿回家。女孩的母亲却舍不得,劝说一阵无效后,气得冲着路鱼发泄一通:
小月母亲你是什么骗子医生啊,我女儿在这住了这么多天了还不好,把我们的钱都骗光了,现在还让我们手术,我们哪有钱?
路鱼试着拨开女人的手:
路鱼小月妈妈,你先别激动,我们有话慢慢说。
小月母亲别激动?我能不激动吗?让我们住院这么多天,现在又骗我们手术,还不能保证治好?你们不就是骗子医院,骗子医生吗?
路鱼小月妈妈,小月6岁了,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如果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小月妈妈,你先回去看看能筹到多少钱?我们再想办法。
这时,旁边突然跳出一个大概5、60岁的大叔,他瞪着眼,指着路鱼说:
小月爷爷你说话倒轻巧,我们农村人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吃了上顿还要愁下顿,哪有这么多钱往水里扔?
秦灵悠一听气坏了,一步跨到大叔的面前:
秦灵悠你是谁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怎么能说钱往水里扔呢?她才几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去......
尽管心里有气,但那个“死”字却说不出口,硬生生地吞回肚里。
见又来了一位说客,那位大叔急了,一把推开秦灵悠:
小月爷爷你管我是哪个?你又是哪根葱?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农村人命不值钱,活该她生了这种病,这是她的命,没办法。
大概做惯了力气活,大叔的手劲很大,秦灵悠也没防范,一个趔趄,撞到了后面站着的路鱼。
路鱼见状慌忙扶稳秦灵悠:
路鱼你没事吧?
秦灵悠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大叔又转头狠狠地冲着蹲在地上的小月父亲说:
小月爷爷柱子,一个丫头片子,治什么治?拖回去,早死早超生!”
说着快步走进病房,一把抱起床上的小月向外走,被弄醒了的小月吓得哇哇大哭......
路鱼见状,慌忙去拦:
路鱼大叔,大叔,你别吓着孩子,你先放下她。
秦灵悠忙跑到另一边拦着,小月母亲也急忙上前,却被大叔使劲搡开,只得怯怯地站在旁边低泣起来,但她的双手一直低低地托着,大概生怕推搡中孩子一旦摔下来好及时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