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整整下了五天才彻底停下来,当灿烂的阳光再次洒向大地时,本来整齐干净,充满朝气的果园已是七零八落,泥泞一片。
小草被大雨冲刷匍匐在地上,上面沾满污泥。秦家三口和佳慧穿着雨靴一步一滑地穿梭在林间,加深排水沟,清理散落的树枝树叶,以防止果树长期泡在水中形成烂根。树枝清理干净了,阳光射进来,暖暖的蒸腾起水汽。如果这天可以一直这样晴好的话,五六天水便能泻出大半,至少不会太影响收成。
站在半山腰向山下望去,山脚下的田地汪洋一片。平静的水面倒映着蔚蓝的天空,竟给人有“湖光山色”的错觉。秦时月更是丝毫不应景的想起朱熹的那首《观书有感》。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时月哥真有才。”只上到小学三年级的佳慧对秦时月的出口成诗羡慕不已。
“我这哪叫有才啊!”秦时月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还能让人夸赞,摇头笑道,“你没见过林溪,那才是真正的才女呢!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林溪,佳慧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在秦家这几天,虽然感觉到秦时月在时时刻刻躲着她,可她竟越发喜欢秦时月了,也喜欢慈爱温和的秦母和勤快威严的秦父。她做梦都想将自己融入这个家庭,一辈子。
秦父拿着铁锹照顾秦时月,“果园里的水沟弄的差不多了,剩下那点你妈和佳慧一会儿就清理完了,咱们俩到山下给农田放放水吧!早抢救一天,这收成兴许影响还不大。”
“好。”秦时月点点头,扛着铁锹和父亲出果园往山下去。
山路本来就比较陡峭,如今了大雨十分泥泞湿滑,刚出果园秦父脚下便是一滑,跌坐在满是杂草的泥地里。
“爸,您怎么样?”秦时月忙紧赶几步前去搀扶,满脸紧张上下打量,生怕父亲摔坏了哪里。秦父却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一会回去看衣服脏了,又要挨你妈骂了。”
“爸,您还有心思笑,”秦时月无语,“您不疼么?”
“话说对于佳慧,你是怎么想的?”地上有泥,一点也不硬,秦父并没有摔疼,却仍旧由着秦时月搀扶着,看离自家果园越来越远,秦父想对儿子说几句真心话。
“爸,您知道我心意。”秦时月有些无奈,“况我年纪还小,这么早就谈婚事,不合适吧!”
“那收佳慧为妹妹?”秦父试探地问。
“爸,我知她对我有想法。”秦时月分析,“就这么养在家里,认做妹妹她就不会有别的心思了?还是等洪水退了一切安顿下来后送她走吧!不过您二老要是担心我将来工作忙,没法分心照顾您二老,想留她在窗前尽孝您就将她收做女儿,不过将来多添一副嫁妆,我是不会介意的。”
“这事儿还是和你妈商量商量吧!”秦父轻叹一声,知道想让佳慧这事彻底没戏了。
因为离雨停已过去大半天,水田里的水倒已泻出去不少。由于是依坡而建,水田的地势西高东低,西边的有的地方已露出田埂,禾苗在浑浊的水中竟然还绿着,让人燃起丰收的希望。秦父和秦明月忙顺势将田埂扒开近一半的豁口,又将泥沙清理一番,浑浊的水似乎找到宣泄口,争先恐后向一侧的沟渠流去。
“爸,这水沟里居然有鱼。”两家的水田中间基本都会有个主沟渠,用于引水灌溉或放水,如今这沟渠水已流走大半,浑浊的泥水中竟有灰黑的影子在闪动,秦时月好奇地用铁锹拨弄拨弄,发现竟是大鱼。白鲢、鲤鱼、草鱼兜有。
“是上游哪个水库的鱼因为发大水跑出来了吧!”秦父说着便下了齐腰深的水渠,在水中摸了摸,一条肥硕的草鱼便被抓入手中,秦父向岸上随意一抛,鱼儿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摔在松软的泥地上,秦时月耳畔传来秦父欢快的笑声,“多抓几条,回去让你妈给咱们加菜。”
岸边有柔软的柳条。秦时月将秦父抛上岸的两条草鱼三条鲤鱼,用柳条穿好,拉秦父上了岸。两人迎着西下的斜阳向山上走去。
“照这样下去,三五天他们大概就能回村了,到时候清理淤泥,修葺房屋,又有得忙了。”秦父的话语里透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