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站在后门的门洞中向外看去。天光已大亮,视野已开阔起来。雨水将天地间变得白茫茫一片。昨夜的风很大,刮折了不少树枝,残败地跌落在街道上,任雨水冲刷。树叶还绿着,却早已残破不堪,让人见之心中徒增悲凉。不知谁家的牌匾也被刮了下来,一部分没入水中,另一部分也被刮的零零落落。
电线杆也斜了,电线有的已被扯断了,线端掉在水里,这也是昨夜停电的原因吧!不知什么时候能抢修好。
“从前经历过洪水吗?”龙逸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声问。
“那是很小的时候呢!”林溪思索,“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那时家的一条河坝很浅,河两岸的地势又低,雨水稍大一点儿便容易进院子,两岸人家都习惯了,也算不上什么洪灾吧!毕竟北方是不会有台风的。”
“这里也一样。”龙逸云笑道,“南方尤其是沿海城市,台风都刮习惯了,等过几天台风过去就好了。这几天学校工厂铁定都回放假的。”
“有刮得很严重的时候吗?”林溪问道。
“有。”龙逸云点点头,“电视上应该有报道。但我常走南闯北的。很少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因此一次也没有赶上。”
“没赶上也是幸运啊!”林溪感慨道。
“来来,吃饭了。”张姨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众人。小慧和兰姨到绣房休息了,听到张姨的声音便出来了。龙逸云和林溪站的离厨房很近,都闻到饭菜的香气了。只有吴澈和李元华的房间迟迟没动静。
“不去管他们,饿了自己寻吃的去。谁让他们夜里不好好睡觉瞎折腾的。这还刮着台风呢!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兰姨坐下来,愤愤拿了筷子,使劲夹向一只烧麦。
“殊不知在风雨夜发生男女之事会更刺激的,不信改日咱家试试。”龙逸云为林溪夹来一只烧麦,在林溪耳畔悄声道。
“什么?”林溪俏脸一红。侧头,杏眼微微带着怒意瞪向他。
“没什么。”龙逸云吓了一跳忙连连摇头,心中叹息。暗道小溪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李元华一样开放呢!要知道自己可是真心实意想娶小溪为妻的啊!哪像吴澈,整个一花心大萝卜。
令张文丽想不到的是,被人贩子兜兜转转卖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其实也不过是金华市范围内的一个小山村,连浙江省还未出去呢!因此,这次台风也受到了波及。
乡村不比城市。横店虽然只是个小镇子,但因为有影视基地,成为了旅游胜地,建设一点也不比二、三线城市差,设施自然也齐全。虽然因为下水道堵塞而淹了院子,街道也有积水,又停了电,可影响并不是很大。当天下午便通了电,大家借着天色大亮也将水道通开了。雨虽然还在下,但风小了许多,路上的积水也排下去不少,出行也不怎么受影响了。可张文丽所在的小山村就严重多了。
台风是下午刮起来的。任张文丽和王有成将鸡圈四周用砖头压的牢牢的,在大风的肆虐下还是掀开了一角。随着风的推移,漏洞越来越大。王有成生怕刚刚长的半大的小鸡被雨淋病了,便撑了一口锅盖冲出去将砖头重新压死。可回来时也已被淋成落汤鸡。
随着大风的肆虐,耳边乒乒乓乓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谁家没立稳没放稳的东西被刮了下来。树枝也被吹断了,砸在地上,房子上,又马上被雨水冲刷,又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哗哗声。
“天啊!”站在窗前的张文丽忽然指着上空一声惊呼。只见一个硕大的茅草房顶竟被整个掀了起来,大概是谁家仓房的房顶吧!向他们房子这边铺天盖地砸来。王有成被吓得心脏险些跳出来。这么大的东西若砸在房上那还得了,房子怕是要一起塌了。好在房顶贴着自家屋子飞了过去,王有成和张文丽忙奔向屋子北侧。只见那房顶晃晃悠悠,被风吹的一波三折的贴着后面几户邻居的房顶飞过去,不多时听到了一声沉重巨大的闷响。
“不会是砸到谁家了吧!”王有成和张文丽对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惧。
“我去看看。”王有成回到卧房将一体的雨衣穿好,便冲出了家门。
雨却越下越大,当可用“瓢泼”来形容。窗上的水已形成瀑布般的水帘,一重重倾泻下来。
“大家快来啊!带上铁锹、沙袋,东河套涨水了,要进村了。”是村长李福友穿着雨衣,扛着铁锹,手执大喇叭一路喊过来。听到信息的人家,家中的男丁忙扛着铁锹,各拿着家中的编织袋、麻袋冲出家门。
张文丽正着急,王有成从外面匆匆赶回来,在仓房中翻出平日积攒下的十几个化肥袋子,回厨房拿起铁锹便又要出门,被张文丽连忙拉修,话语里透着急切,“可砸到人了?”
“没有。”王有成忙道,“落村后的稻田地了。咱家禾苗也砸倒一些,好在没伤到人。我看田里水积的太多,便顺便又在田埂上扒出几个缺口,免得淹坏了稻子。”
“你用手扒的?”张文丽才注意到王有成双手满是泥巴。
“没事,一会雨冲一冲就好了。”王有成满不在乎一笑,“你在家安的待着,哪儿也别去。外面风大雨大的,不安全。”说着开门冲入大雨织成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