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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捌.死性不改

愿与浮生共绮年

街上的行人见状,少不得尖叫着往两边推搡让道,刚才还安宁祥和的街市又被搅得鸡飞狗跳。

“造孽啊!”靳元摇头叹息,从钟楼背后探出头去,眯起眼睛∶“一,二,三……苏爷,他们这次人多,整整十个啊!”

“管他几个,小爷我照打不误!”苏绮年拽着他后领将他扯回来轻声戏谑∶“再说我们靳捕快平日里不是总说自己以一当十么?”

“可对方是银夔啊!”靳元小声嘀咕,苏绮年不搭理他,侧身盯着街上冲过来的穆衍等人。穆衍今日穿一袭白衣,踉踉跄跄地跑在前面,在一群黑衣杀手中格外显眼,后边的银夔帮人穷追不舍,个个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银蛇弯刀,吓得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连平日里爱财都摊贩也都弃了摊子不要直往两边躲闪。银夔帮的侧后边儿跟着苏绮年派到安定门监视情况的两个小捕快,两人一边大喝“站住”,一边甩开步子不要命地将银夔帮往钟楼这边赶,腰间的捕快腰牌晃来晃去,噼啪作响。

“娘的!”领头的杀手咬牙切齿,“又让捕快给搅和了!”说话间从怀中掏出暗器朝不远处的穆衍扔去,欲将他尽快就地了解。

两枚锋利的暗器划破空气向白色的背影飞去,穆衍侧身闪开,抬手抓住一枚,另一枚则不偏不倚落在了一个卖烧饼的小摊贩还未和好的面团上,小摊贩吓了个半死,哭爹喊娘地往摊子下钻,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面团。

“暗器!”靳元瞪大了眼睛,推推苏绮年的肩膀∶“苏爷!他们竟敢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暗器!”

“他们是银夔,什么不敢!”苏绮年见怪不怪,“江湖传言银夔擅长用毒,与他们近身打斗时千万要小心,莫要丢了性命!”

“好好好,”靳元连声答应着,也嘱咐道∶“苏爷也要多多小心,否则我没法跟爹娘交代了……”

眼看着穆衍已经来到钟楼前,筋疲力尽的他放慢步子,很快被身后人高马大的银夔杀手撵上,那杀手从背后伸手揪住他的肩膀,将他翻过面去,举着弯刀就要刺向他的喉咙。

穆衍也不躲闪,挥拳砸在银夔杀手侧脸,刀刃离他喉咙不过一寸远的时候,钟楼背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二话不说挡在穆衍身前,当胸一记扫堂腿踹得银夔杀手往后闪了个趔趄。

银夔杀手岂料钟楼背后杀出个拦路虎,根本没看清来人的面目就被踹得措手不及,正纳闷儿何人多管闲事,苏绮年又是一记旋踢扫在他手腕,将他手中的弯刀踹得飞出老远。

银夔杀手惨叫一声,他身后二人见状,立刻举刀冲上前来,苏绮年岿然不动,那二人还未近她的身,钟楼背后又跳出一人,只见靳元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纵身飞踹踢在二人腹部,又趁二人吃痛之际掐住二人颈子,将两颗脑袋狠狠磕在一起。

一声闷响,两人抱头倒地又狼狈爬起,灰溜溜地后撤,银夔杀手再不敢掉以轻心,那领头的人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二人一番,目光落到身穿墨绿暗纹袍的苏绮年脸上时,突然怒喝道∶“怎么又是你!”

“没错儿,正是在下!”苏绮年笑嘻嘻地叉着腰,认出他就是前日被自己踩在地上的刀疤脸,“这儿是京城的地盘,怎么不能是我?你们扰乱京城,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又是你们这帮蠢货?”

“多管闲事!”刀疤脸恶声恶气地恐吓道∶“老子没时间陪你说笑,识相点儿就给我闪开,别挡老子的路!”

“嚯,你还挺理直气壮啊!记性都让狗吃了吧!上次是谁哭爹喊娘跟小爷告饶发誓再也不踏进京城半步?”苏绮年皱眉,“小爷身为京城捕快,你们三番五次进京滋事,如何管不得?我看你就是挨打没挨够死性不改,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否则今儿你们谁也别想从这儿出去!”

“你这个人也真不识好歹,”刀疤脸冷笑一声,“咱们无冤无仇,你只要乖乖给我们让个道儿,日后江湖相见,咱们还算半个旧相识呢!你可知道你挡的是谁的生意?”

苏绮年轻轻扬唇∶“不就是银夔帮嘛!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银夔帮,不过你给爷听好了,这儿是京城,我管你是谁,就算天上的神仙来了,只要犯了事儿,小爷我照样儿拿他下大狱!”

“你居然知道银夔!”对面的银夔杀手自知身份暴露,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苏绮年身后的穆衍怒道∶“卑鄙无耻,竟然搬出官府的人做救兵!”

“这如何能怨我呢?”穆衍微微一笑,“是你们追杀我在先,我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

挡在前方的苏绮年听见他声音微颤,转过脸来,只见少年用手捂着左边胸口,周遭的白衣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紧绷,还有血液不断从指缝渗出,将他的手也染成血色。

“你受伤了?”苏绮年抬眸看向他苍白的脸,靳元和两个小捕快闻言,也都纷纷瞟过来。

穆衍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小伤,无妨,在外城与他们揪斗耽误了时辰,害苏爷久等了。”

“少废话,”苏绮年回过头低喝,“上一边儿待着去!”随即朝靳元与两个小捕快递了个眼色,几人不动神色地拉开距离,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说吧,今儿想怎么求饶?”

刀疤脸见无路可逃,拦路者又是官家,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指着苏绮年鼻尖道∶“小捕快,好言相劝你不听,是你自己非要淌这趟浑水,到了阎王爷那边儿,可别跟他老人家告老子的状!”

“这话你还是留到北镇抚司去说罢,”苏绮年不屑地扬唇笑了笑,“等下了诏狱,锦衣卫有的是功夫陪你玩儿!”

银夔帮虽是江湖帮派,却也知晓诏狱进得去出不来,再加上本就与锦衣卫结怨,如今几人一听苏绮年搬出北镇抚司来,都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刀疤脸强装镇定地眨了眨眼,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便吆喝一声,提着弯刀冲过来。

苏绮年并不躲闪,刀尖向她心口刺来。她瞅准时机,微微侧身,一把抓住刀疤脸的手腕,避开刀刃,抬起膝盖狠狠磕在他腹部。

另一边,在六扇门中称得上力大无穷的靳元已经将一个干瘦如泼猴儿一般的银夔杀手腾空高高举过头顶,杂耍般抡了两圈后砸在地上,那人像只铁球一样惨叫着飞过来,恰好砸在捂着肚子的刀疤脸眼前,浑身骨头摔散了架,只有躺在地上嗷嗷怪叫的份儿,哪里还爬得起来。

两个小捕快也在一旁卖力地与银夔杀手搏斗,此番正协力将一个杀手摁在地上,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另一个杀手见状,从背后趁机勒住一名小捕快,弯刀就要往颈子上划拉,另一个小捕快见同伴有难,连忙扔下还没揍过瘾的银夔杀手赶上来帮忙,谁知那躺在地上的杀手起身死死抱住他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几人扭打着扑翻在地,掐着对方的颈子滚来滚去,钟楼边霎时尘土飞扬,很快引来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围观。

“这什么人啊,敢在京城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绝于耳的议论声中,有人瞥见了几人腰间的捕快腰牌∶“好像是捕快,官家的人!”

“那个墨绿衣裳的我认得!”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见了与刀疤脸纠缠的苏绮年,拉着旁人嚷道∶“是六扇门的苏小爷!”

“那必定是又有恶贼为非作歹,挨了苏爷的收拾!”有人啧啧称赞,“这苏小爷年纪虽小,身手却非同寻常,城里城外的贼寇都怕她,算得上是六扇门的顶梁柱啊!”

“那穿白衣的是何人?”有人注意到苏绮年身后的穆衍,“之前为何从未见过?”

“或许是新来的?”

有人往他腰间瞧了瞧∶“不像,他没有腰牌,说不定得苏爷相救的百姓罢了。”

苏绮年虽跟随靳元习武多年,但终归长于市井,一身江湖习气,从小打架学得不少阴招损招怪招,变化莫测,且从不与敌方讲仁义道德,刀疤脸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苏绮年此番故技重施,笑嘻嘻钻入刀疤脸臂弯内,大大方方地抱了个拳,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扯下面罩,紧接着又是一记硬邦邦毫不客气的直拳送到他鼻梁上。

刀疤脸惨嚎一声,捂着鼻子跳开,下半张脸立刻又开出一朵炫目的大红花,惹得围观路人一阵喝彩鼓掌。

“苏爷!打得好!打得好!”也不知是谁带头,四下里立刻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大家纷纷附和,周围升起一声声“打得好”。

“打得好!往死里打!揍死他!”

苏绮年入职六扇门以来,当街痛扁歹徒的事情并不在少数,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次是半年前她撩起长袍别在腰间将一个当街抢钱的劫匪一口气从外城撵到了京师,身上沉甸甸的包袱何时散开也不自知,东西掉了一路,但她宁可弃了包袱里的银两不要,也要逮住那贼替人家把银子追回来,那蟊贼被逼得无路可逃,最后愣是哭爹喊娘地被她直接堵在了府衙正大门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一顿潇洒利落的暴揍。两年来,苏小爷凭借着一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凛然正气,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穆衍见六扇门的捕快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天不怕地不怕,打起架来个个都是拼命三郎的架势,也不好意思旁观,便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挥拳,不远不近地护在苏绮年身侧,不让其他杀手暗中伤她。

“想活命就滚一边儿去!别碍手碍脚!”打斗中苏绮年回过身冲他怒吼∶“出血过量是会死人的!”

“苏爷莫慌!”穆衍一边反拧住一个杀手的胳膊,一边回应着她,“我命硬,死不了!”

“你给我听好了!”苏绮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要是敢在我交差前把自己玩儿死,小爷我就是拆了阎王殿也要把你捉回来还钱!你就是做鬼,也给我到大狱里去做!”

“有苏爷这一席话,阎王哪里还敢收我!”穆衍说话间忽见一个银夔杀手从怀中摸出暗器,瞄准苏绮年清瘦挺拔的背影,失声惊叫扑上前来挡在苏绮年背后。

“苏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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