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程昱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瞬间有些恍惚和陌生。
他在哪里?这么正式的礼服,是演出吗?
“蔡程昱!愣着干嘛呢?赶紧出来啊,宾客都到啦!”
方书剑探进半个身子,露出半边低调又活泼的西装,胸前别着伴郎的胸花,催促道。
蔡程昱突然低头轻笑,伸手扶了一下银色的眼镜。
他怎么会忘了呢?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hey,bro!”
龚子棋迎面走来。脏辫酷盖今天穿着和蔡程昱同色系的礼服,也精心捯饬过他平日里随性不羁的发型。精美的胸花给他的凶脸硬生生衬托出几分温柔。
走到蔡程昱和方书剑身前,分别跟两人轻轻撞了个拳。
蔡程昱突然想起,问道:“哎?佳哥呢?”
方书剑左右张望了一下:“对啊,佳哥怎么还没到?伴郎团就差他了吧?”
龚子棋点点头:“马佳今天有演出,换了衣服正往这赶呢。”
方书剑瞥了一眼蔡程昱的胸前,突然想到什么,风风火火跑开了。
“祝贺祝贺祝贺!!!恭喜恭喜恭喜!!!”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自带喜庆属性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位说相声的呢。
两人闻声望去,马佳笑呵呵的大步走来。
“哎呀真热闹啊!来了这么多亲戚朋友啦~”
蔡程昱哑然而笑,打趣道:“你再不来婚礼都结束了!”
“哈哈哈哈~”
马佳跟迎上来的龚子棋拥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那什么~账桌在哪啊?”
龚子棋嘴角一挑,嗤笑一声:“行了行了不要你红包,你把我的戒指保管好就行了。”
马佳拍了拍他的胳膊,一副胸有成竹,稳如果冻的样子:“放心吧兄弟,哥不是第一次当伴郎了,今儿一定保证你的婚礼顺顺利利!”
嗯?蔡程昱突然疑惑。
你的婚礼?龚子棋的婚礼?这是什么情况?今天不是我的婚礼吗?
“来!佳哥!你的胸花!”
风风火火小男孩拿着两朵胸花又跑回来,塞给蔡程昱一朵:“给你,最后一朵了,别再弄掉了啊。”然后回身给马佳别胸花。
蔡程昱懵懵的低头看看那朵胸花,扭头看看方书剑胸前的那朵,以及他正给马佳别的那朵。三朵花一模一样。是伴郎团的胸花。
龚子棋从直愣愣的蔡程昱手里拿过那朵精心修剪搭配过的胸花,上前给他别上。低声说:“兄弟,我会对她好的。放心吧。”
听得龚子棋由衷郑重认真的语气,蔡程昱的脑子像被人突然重锤了一记,整个人瞬间僵住,不知所措。
谢谢我?
谢我什么?
谢我迟钝木讷?谢我犹豫不决?
谢我当年亲手推开她?还是谢我最终错过她?
龚子棋胸前那朵与众不同的胸花扎得他眼睛生疼。
胸口突然闷得喘不上气。饶是他拼命深呼吸,窒息感还是如海啸巨浪般压过来,层层叠叠,连绵不断,誓要将他吞没。
呼!
蔡程昱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刚刚溺水获救的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阵心悸。
清晨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刺得他眼睛疼。但他还是硬睁着酸涩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那上面好像还能清晰地看到龚子棋的礼服花纹,和那朵美得过分的胸花。
“谢谢你,兄弟。”
龚子棋的声音还犹在耳边回荡。
蔡程昱猛地翻身坐起,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用力过猛,连带把充电线也从墙上的插座上扯了下来。烦躁的拽掉碍事的数据线随手扔在地上,解锁手机屏幕,点进微信,点开置顶的对话框。
往上翻,是昨晚的对话记录:
呼……
盯着那条“明晚见”,蔡程昱长长松了一口气,塌下了肩膀,一阵后怕。
还好只是个梦。
放下手机,疲惫地揉了揉心口,那里还是闷得生疼。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是最近太累了吗?
蔡程昱低头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眼底渐渐浮上笑意。
幸好,现实要比梦境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