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一位神明。神明的院子里养着一只大白鸟，脖子上挂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据说是他的坐骑，能够飞得很快。

大白鸟曾多次恳求神明让他去人间转转，却都被拒绝了。

“阿白，人间可是很恐怖的，不是你神鸟该去的地方。”

见怎么说神明都不肯同意，阿白决定趁他不注意，悄悄溜出去，一瞰人间灯火。

飞在空中的时候，阿白一直在想，人间有什么恐怖的：只见那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望无垠的草原，漫天飞舞的雪花，星星点点的灯光…都是天上见不到的风情。

越觉得美好，他就越往低处飞，逐渐可以看清地上的人们的身影。穿过一排排房子，一片片树林，一个个村庄，望着辛勤工作的人，他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直到在穿过一个小院子的时候，有几个小男孩发现了他。他们仰着头，观察着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的鸟。

“怎样才能让它停下来呢？”

“嘿嘿，就看我的吧！”

其中一个男孩弯下身子，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用尽力气往天上一扔，石子形成了一道弧线，像阿白飞来，大鸟扑棱着他可怜的翅膀躲避着。其他男孩见了，也纷纷加入投掷石子的行列，朝着大鸟发起攻击。起初他还得以躲避，但随着石子来得越来越快，他被击中了右翅，痛苦地叫着，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着。大约又飞了几公里，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从半空中直掉下来。

……

竺子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独自住在山坡上。她的生活普普通通，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枯燥乏味，每天做饭洗衣打扫织布等等，十年一日地重复着。

直到有一天，她在自己不大的院子里发现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鸟，倒在了院子里，右翅上流着血，脖子上的红绳在雪白的羽毛间显得格外刺眼。善良的竺子先是一惊，随后急忙回屋拿来了布，简单地为他包扎了一下，使他的血不再流淌而下，将他美丽的羽毛染红。

冬天，天下着雪，空气像是结了冰一样的寒冷。竺子的嘴中呼着白雾，双手不断地摩擦着，一直跪在地上观察着大鸟。

“会不会是太冷了啊…”

这样想着，竺子整个人伏在了雪地上，紧紧抱住了大白鸟。

……

不知过了多久，阿白醒了，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抱着，吓了一跳。

“你…醒啦…”

女孩被冻得颤抖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畔。他想着，傻姑娘，不知道生火吗？不过看看她真挚的眸子，他不打算责怪她，况且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谢谢你…）

阿白想这样说，可惜他的语言只有神明才能听懂，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低鸣而已。

“嗯，我知道你很疼，毕竟你的翅膀受伤了嘛！不过现在没事啦，我帮你包扎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血倒是止住了。”

“可以试着站起来吗？外面很冷，我们进屋去吧。”

女孩的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飘雪，叹了口气。

“要是我的力气能够再大一点，早点把你抬进屋，你就不用受冻了…”

阿白尝试着站起来，用翅膀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将身体保持平衡，然后被竺子搀着进了屋子。

（居然被人类小姑娘搀扶着…真是丢人啊。）

……

阿白这几天一直都陪着竺子，一人一鸟形影不离。在竺子的照顾下，他的伤逐渐好转，渐渐可以飞起来了。

“大白鸟，我们来玩游戏吧！玩什么好呢…捉迷藏？”

“哈哈，傻鸟，你那么庞大，躲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的啦！你又输了哦！”

起初，他认为竺子只是一个人久了太无聊了才找他玩游戏，后来他渐渐意识到了，她的心灵就是这么纯洁善良，没有一丝杂念。人间除了坏小孩以外还是有好人的嘛，这样想着，他轻轻笑了，尽管她听不懂他的感情。

（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嘛…还挺可爱的。）

等到他痊愈的那一天，竺子突然把他叫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你有家吗？你离开这么久，现在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阿白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天上去见神明大人了，万一他真的生气了也是挺危险的。可是他不想离开竺子，不想离开这个救过他的傻姑娘，可能…

因为动物会喜欢上救过它的人罢？

他将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叼下来，戴在了竺子的脖子上，然后用翅膀拍拍她的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未完待续）

Ayuk.呜呜呜写作好难！终于知道鱼姐为什么爱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