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兰烧得迷迷糊糊的,仅存一点模糊的意识。脑袋也像是被人用浆糊给灌满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四肢还疼痛难忍。
冷,好冷。
她恨不得将身子都蜷缩起来才好。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冷了?
“兰儿,兰儿……”
缇兰母妃?
朦胧间,她好像听见了母妃唤她的乳名。
“兰儿,你又调皮了,母妃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出现在你父王面前,尤其是王后面前,你就是不听。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母妃的话呢?”
缇兰母妃,兰儿错了,兰儿以后都听您的话好吗?兰儿再也不……母妃,母妃……别走,母妃。
她挣扎着想起身,全身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着无法动弹,眼皮也好似有千斤重。她挣扎了许久,才勉强掀开一条缝儿来。
她从那道缝隙间望去,恍惚间好像看见一道光风霁月的影子,有些眼熟。
缇兰大人,是你吗?
她试探着问。
那道影子好像被气得抖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她烧糊涂了?
她怎么觉得那道影子更像是……陛下呢?
……
缇兰这一病就是数月,听说前朝战事吃紧,帝旭自然也没空来找她麻烦,她也乐得清闲。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也没机会做那些迎来送往的事,何况还缠绵病榻中。身边除了碧红和碧紫,她在这宫里也没第三个可以说话的人。每天自然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看大徵的那些话本子,从书中去了解大徵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那些令人神往或唏嘘不已的风花雪月。
愈安宫就住了她们主仆三人,关上门儿也没人管她在门里头都干了些什么。
上辈子都没过得这么舒坦过,这日子还真像做梦一样。
她生性善良,苦日子过来,也容易知足。
其实她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日用过午膳,她觉得还是有些乏,窝在贵妃榻里看了会儿子闲书,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醒来她便瞧见碧红跟碧紫,两颗脑袋顶在一起,正背着她忙活着什么。
缇兰你俩干嘛呢?
缇兰凑过去一瞧,才知她俩正在做河灯。
缇兰我都忘了今日竟是元宵佳节。
缇兰一拍脑门儿,浅浅笑了起来。
缇兰还是你们懂我。
碧红淑容妃终于笑了。
碧红开心的跑到缇兰的跟前,将她也拉至她们做河灯的阵营里。
碧紫咱们自踏上这大徵的疆土以来,就没见淑容妃笑过。
碧红是啊,还是碧紫你最懂咱们淑容妃了,竟知道做河灯来哄淑容妃开心。
碧紫做河灯,还是咱们淑容妃最拿手。我还记得还在住辇时,每年花灯节,淑容妃都一定要亲手做一盏河灯为王妃祈福呢。
碧红碧紫,好好的你提王妃做什么?
碧紫自觉失言,偷偷瞧了一眼缇兰的脸,见缇兰脸上并无明显变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缇兰今日我也要做一盏荷花灯为母妃祈福,碧紫,把彩纸拿过来给我。
碧紫是,淑容妃。
碧红淑容妃,今年碧红也想求您给我做一盏荷花灯,好不好嘛?
缇兰瞧了一眼难得跟她撒娇要一回东西的碧红,笑着就答应了。
缇兰好好好,今年也给你做一盏。
碧红谢谢淑容妃。
碧红拿着缇兰给她做好的莲花灯正心满意足的赏玩呢,结果就撞上了刚好进来的方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