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缇兰还病得昏昏沉沉的,就被传唤到了金城宫伺候帝旭起身。
穆德庆你去打了水在殿外候着,记住水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若是陛下还未起身,水又凉了,你就得再去重新换一盆温水过来。
缇兰穆内官,可否告知一下缇兰,陛下何时起身?
穆内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缇兰心知帝旭这是故意整她。
这个疯子还真是一如前世般幼稚,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所以打温水还是热水,其实都是一样的。
缇兰还发着高烧,就那么端着一盆热水直直地跪在金城宫外,某有路过的几名宫女悄声议论着,她也跟没听到似的。
盆里的热水都换过十几次,还是几十次,她也记不清了,但依然不见帝旭有起身的意思。
碧紫淑容妃,还是让我来吧。
跪在她身后的碧紫红着眼眶,朝前膝行了两步,欲夺过缇兰手里端着的铜盆。
缇兰却顺势手腕一软,盆就那么失手掉了下来,“哐当”一声,声音大的,连那几个悄声议论她的宫女都被吓得赶紧跑远了,仿佛生怕下一秒就连累到了她们一样。
碧紫淑容妃,有没有被烫着?
缇兰我没事。
缇兰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铜盆,起身欲再去打一盆水来。
抬眸。
对面廊下,方褚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今日他难得换了一身白袍,更显得端方雅致,丰神玉立。
她不禁有些羞赧,心口泛起一丝微甜。她不由地又看了一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却不见了。
她垂下脑袋,有些失落,一颗心忽上忽下,患得患失的,这种感觉既甜蜜又苦涩。
帝旭淑容妃,今日你走运,连鉴明都开口为你说话了。
一双玄色绣暗纹的鞋映入眼帘,在缇兰的跟前止了步。接着一股熟悉的龙涎香袭来,缇兰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挑起了自己的下巴。她顺势抬眸,越过他,向他身后看去。
方褚去哪儿了?
帝旭他不在,你很失望是吧?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忽然就放软了声音,怯怯抬眸,如秋水的眸子此时正弥漫着雾气。
缇兰陛下,你弄疼我啦。
那个尾音她故意拖得有些颤有些长,直叫人听了,心痒难耐。
帝旭却像是手突然被什么烧着了似的,他嫌恶地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
帝旭你也不必在朕的面前这般惺惺作态,叫朕恶心。
帝旭甩袖离开的时候,缇兰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虽和上一世一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如今的他怎么看,都好像过于孩子气了些。不过只要不让她侍寝,怎么折腾她都无妨吧,皮肉之痛她还是能捱过去的。
……
缇兰被碧紫搀扶着回了愈安宫后,便彻底病倒了,浑身烧得跟个火炉似的。
碧紫照这样下去,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磋磨啊。
碧紫一边掉泪,一边往缇兰的额头上搭上一块儿刚用凉水浸过一遍的棉布,给她退烧。
碧红我找陛下说理去。
碧红气得一跺脚,扭身便往殿外走去。
碧紫回来,你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