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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五月初五,端阳节。
蔡叔依旧起早来到厨房,看见案板正中央摆着一大盆包好的粽子,叹了口气。
王七蹭进来,“蔡叔,月章呢?”
蔡叔专心烧水也不回头看他,“走了。”
“什么?!”
王七疯了一样跑到杂物房,敲了两下无人应答连忙推门进去。
淡淡的香气还没有散尽。
风吹起她亲手挂上的帐幔,拂过平整的床头。
她走了。
一句话没有留给他,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走了。
王七恍惚片刻,才慢慢将眼睛挪到桌面,上面摆着数个盒子,大小不一,皆别着笺子。
他愣愣地走过去,一眼看见一个淡蓝色的锦盒,和他第一次去楚馆穿的便服一样的颜色。秀秀气气的三个字,“赠王七。”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对小小的月光石耳坠,圆润可爱,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点淡蓝的光泽。
王七拿起那对耳坠,紧紧地握在掌心,尖锐的耳针刺进掌心溢出血迹。
陈拾听说月章离开,第二个跑过来,“月章姑娘咋说走就走啊,俺还没有好好跟她说声谢谢。”
王七指一指那个浅黄的盒子,陈拾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张方子,写着姜糖水的煮法,还有一些别的温养药材名字。
“月章姑娘……”陈拾喃喃,眼圈微微发红。
孙豹抱着深绿色的盒子,看见里面一枚圆满寺的平安符,长叹一声,塞进怀中。
阿里巴巴对着深红的盒子左看右看,笺子上写着“赠阿里巴巴,祝生辰快乐,前程似锦”,他终于找到关窍打开,里面是一个精巧的九连环。
“这个窝喜欢!”他笑起来,问孙豹,“这个邀怎么玩?”
“诶,这个是给猫爷的,俺给他拿去。”陈拾拿着胭脂色的盒子走了。
崔倍摇摇晃晃走进杂物房,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连最后一点香气和温度都已散尽。
他抖着手指伸向那个青色的锦盒,将“赠崔倍”的笺子小心翼翼的解下来放入怀中,打开锦盒。
一枚小巧的玉印静静地躺在绸缎衬布上。
他拿起,握在掌心,用力地按下去,良久,掌心中赫然出现殷红的两个小字。
“霁青”
笔迹纤弱秀气,更兼血气上涌巩固,好似烙下了终身的痕迹。
崔倍昂起头,深深呼吸。
少卿今天一整天都很沉默,直到傍晚才打开淡红的锦盒,是一把梳子。梳齿短短的,不是很密,磨的圆润光滑。
用来梳毛正合适。
他塞回去,啪一声合上盖子。
晚上,蔡叔回到家,递给小孙女一面芭蕉扇面靶镜。
“一个好心的小姨送给你的。”他抱起孙女笑眯眯道,小女孩爱不释手,欢呼道,“这个小姨真好!”
四十一、
她就像一朵云,无心出岫,或许有片刻停留在枝头,下一刻就飘飘荡荡地走了。
又或许她是倦鸟,只是谁也给不了她想要飞还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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