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做了个梦。
梦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可能根本不存在，虚无缥缈的，空有一个视野，他不能说话也摸不到。
上帝视野就是这样吗？王一博想。
他的视野转到了一个酒吧，那里正在发生争执。
有一个身材微胖，个头不高的男人嘴里正在骂着什么，手里端着一杯酒，仰头往嘴里灌，他轻蔑地笑着，都没发现酒液从嘴角流了些许下来，看着恶心极了。
男人面前也站立着一位男人，年纪不大，是位青年，他穿着酒吧的工作服，白色的衬衣扎在黑色的西裤里，袖子半挽起，露出白净的前臂，青年身材匀称，但因为个头较高，穿着单薄，所以显得有些清瘦。
王一博觉得很熟悉。
他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是模糊得像是一团雾挡在他面前。
青年头低着，像是在说着什么，然后又对着那个男人鞠躬，看起来很着急。
王一博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清脆的一声，那位青年被男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踉跄地扶住身旁的桌子，但是玻璃桌脚太坚硬，他的手臂被拉了一条口子，正在慢慢渗血。
王一博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青年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在地上固执地滚了两圈，停在了桌下，但是青年没有发现。
是助听器。王一博看清了，跟他见到肖战戴的助听器一模一样。
他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好像呼吸滞住了，他继续看着。
肖战被老板解雇了，助听器丢了，拎着包独自一人走在天桥上。
他没有穿外套，外面风很大，过了一会儿，天空下起了雪。
王一博看着肖战在天桥边停下。
他感觉心脏有些疼，疼得他喘不过气。
“肖战。”他叫他，但是肖战听不见。
王一博看见肖战松了手，手里的包顺势掉在了地上。
他把手放上了栏杆。
“肖战！”
王一博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肖战的脸，他半蹲着，身上还围着围裙，有点担忧地微蹙着眉看着他。
他猛地坐起来，把肖战拥进手臂里，用了些力，能听到胸膛相撞的声音。
“幸好。”王一博说，轻轻喘着气。
肖战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拍了拍王一博的后背，像小时候自己做了噩梦外婆安抚他那样，一下一下。
“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他边拍边说。
俩人挨得有些近，王一博能听到肖战胸腔震动的声音，他清醒了。
肖战感受到王一博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呼吸和缓了下来，才堪堪分开，但仍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半臂距离，二人对视着。
他看到王一博紧紧盯着他的脸，眉头微皱，眼神倏而变得坚定。
王一博伸出手，握住了肖战的。
“合胃口吗？我记得那天你点的外卖备注了不加辣，所以我没有放辣椒，可能有些清淡。”
肖战给王一博盛了一碗番茄蛋花汤，眼神期待地望着他说。
“嗯，很好吃。”王一博真诚地点点头，怕肖战觉得敷衍，又加上一句
“真的，很好吃。”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肖战说。
他很开心能再见到王一博，但他还是想知道王一博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原因，当时他的状态有些着急，肖战想知道为什么。
“对不起，那天电梯没有坏，我骗了你。”王一博说，略带歉意地看着肖战。
幸好我早就想好理由了，他想。
王一博有点傻，他没有想过如果肖战问他为什么要骗他说电梯坏了怎么办。
但幸好肖战没打算问。
“没事。”肖战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许是刚刚在厨房马不停蹄地赶出一顿营养均衡的饭来有些费神力，他的脸微红，眼睛略有点湿润，嘴唇也被自己的兔牙咬得饱满了许多，刘海被掀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张脸生动又精致。
肖战见王一博看着他，眼神温柔又复杂。
“肖战。”饭吃了半碗，王一博又叫他，欲言又止。
“嗯。”肖战回答。
“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王一博说。
见肖战愣了一秒，王一博盯着他的右耳，放大了声音。
“你做的饭很好吃……所以，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他加了一句话，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脊背，状似正襟危坐。
……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嗯。”肖战说，低下头吃了口芹菜牛肉。
“没有理由也可以，你想来找我就可以来。” 他抬起头，冲王一博笑，眼睛微微眯起来，看起来更可爱。
王一博心跳加速了。
回想刚刚自己听到的，算着时间应该是下周三，只有三天。
不能打乱他原本的轨迹，只能在意外发生前阻止。
这是王一博这三年来在被迫实践中进一步得到的。
周三肖战应该在工作，只需要在意外发生前找到他，跟着他，陪着他就行。王一博想。
吃完饭，王一博主动洗了碗，肖战没有拒绝。
肖战本来准备再画会儿画，但是有些困，于是在沙发上休息，就在王一博刚刚躺过的位置。
王一博出来时肖战已经睡着了，蜷缩在沙发里，右耳的助听器摘下来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他找到了一张毛毯，慢慢把肖战全部都盖上，只留了个头在外面，然后关上灯，拿着自己的头盔轻轻离开了。
晚上和队友在外面聚会时，王一博收到了肖战发来的微信。
是他画的一张画，画里是他戴着头盔靠在摩托车上的侧面，还附带一个小兔子的表情。
“王一博，送你的礼物。”
“晚安！”肖战又发过来。
队友看着王一博望着手机抿嘴笑，眼里尽是柔情和开心，还害羞地扶了扶额头，然后又见他鼓捣了几下手机后把它怼过来
“看，我的新墙纸，好看吗。”没有丝毫询问的语气。
“好看，好看。”队友说。
王一博咧开嘴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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