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的天幕时不时划过闪电,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沈浪、熊猫儿、王怜花还有小四驴蛋纷纷追出屋子,趁着电闪雷鸣之际,才看清了崖下负手立着的那个身影,只见那人戴着一顶帷帽,上半身几乎包裹在长长的纬纱里,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王怜花见到此人已是胆寒。
沈浪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拔出剑。
“在下沈浪,尊驾到此,不知有何指教。”
飞飞想了许久才决定冒这个险,此刻当然只想速战速决。
“拿来!”
话是朝着王怜花说的,沈浪和熊猫儿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王怜花。
熊猫儿忍不住质问,“这人是冲你来的?”
王怜花脸上十分为难,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掏出心法,却只是捏在手中,踌躇不前。
“前辈,沈浪和他妻子身上的阴阳煞尚未解除,可否宽限一两日,不,明日晚辈定当准时送回。”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想讨价还价,王怜花还真是赌徒心思。
飞飞压低嗓子,声音不怒自威,“你这是在跟我商量?!”
沈浪一听到有法子可解阴阳煞,眼睛瞬间就亮了,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王兄,你说什么,你说有法子可以解除阴阳煞?”
可王怜花哪里还顾得上他,看着飞飞,眼中闪着不甘,“前辈,晚辈恳求您再……”
话还没说完,飞飞朝着他伸出手,王怜花瞬间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附住了,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就已经被这位前辈高人攥在了手中。
沈浪和熊猫儿眼睁睁看着王怜花以一种诡异的神态被吸了过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骇然的神情,他们何时见过这种邪门的武功,不,恐怕这已经不是武功了,而是妖法才对!
“年轻人,你可真是学不乖呀,我老婆子的手段你也不是没见过,怎么还敢跟我耍滑头呢?!”飞飞手上未停,王怜花被迫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
他感受着那股强大的力量,五脏六腑都开始颤抖起来,那种身不由己、身家性命不保的恐慌萦绕在心头,哪里还敢在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地叫喊出声,“前辈……前辈,我还给您,请您高抬贵手!”
帷帽上的轻纱被飞飞周身的功力弹开,幸而她做了伪装,帷帽之后依旧是戴着面纱的打扮,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睛露在王怜花面前,喘不过气的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就和她对上视线,他只觉得那双眼睛玄而又玄,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的灵魂。
“住手!”
飞飞虽然在折磨王怜花,可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她的沈大哥,她可不想与他交手,因此,沈浪拔剑冲上来时,她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就快速扔出提前备好的石子,先将人定在原地。
“沈浪!”熊猫儿看着中招的沈浪一声大喝,和小四驴蛋举着兵器冲上前,“吃我一记葫芦!”
飞飞眼中闪过几分不耐,转而想了想,就将他三人的睡穴给点上了。
沈浪感受到他身边的几人“扑通——”三声相继倒在地上,一时之间还以为他们遭到了不测,忙大喊,“猫儿,你怎么样?!”
可惜无人应答。
“放心,不相干人等,我是不会难为他们的。”
飞飞拿过心法,顺便将如死狗般瘫软的王怜花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后,转身就走。
“前辈!”
王怜花捂着心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拦住了她,虚脱地喘着气,道:“前辈,您还没有给我解药……”
飞飞冷笑,一跃而起,向崖上飞去,声音再一次响彻山谷,“等蛊虫在这半个时辰内清除完你关于心法的所有记忆,它自会衰亡。”
这话当然是诳王怜花玩儿的,那蛊毒解了还怎么牵制住这个狡诈之徒,只要他日后好好的不算计到她和沈浪的头上,她就不会催动他体内的蛊毒,至于忘掉心法,不过是方才她给他下的一道精神暗示罢了。
王怜花终于体力不支的瘫坐在地上,后脖子直冒凉气。
真是可怕,他以后见到这姓萧的肯定绕着走。
只是她说的清除心法,岂非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
思及至此,王怜花赶紧替沈浪解穴,沈浪活动开后,扫了眼王怜花见他无碍,又才回身探了探熊猫儿三人的鼻息,确认三人无事,才真的相信那位前辈并无伤人之心。
沈浪坐在地上,颇有种劫后逢生的意味,那位前辈的武功实在过于恐怖,只怕十个快活王加起来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只是这样的人,王怜花是怎么惹上的呢?
“王兄,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位厉害的人物?”
“此事说来话长……”王怜花叹了口气,突然抓住沈浪的胳膊,眼神格外严肃认真,“沈兄,事关你和白姑娘的性命,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请你务必牢记在心!”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沈浪将王怜花所说的每一字心法牢记于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心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反观王怜花表情却不大好,他能明显感觉到对于心法的认知在慢慢变模糊,直至最后与沈浪的谈话话音刚落,竟真的全然忆不起心法的一字一句。
白白辛苦这些时日,却是为沈浪和白飞飞做了嫁衣!
王怜花气血不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复杂与愤懑,一口血呕了出来。
“王兄!”
王怜花擦拭掉嘴边的血,不想叫沈浪瞧见自己眼中的怨恨,只道:“沈兄,你别管我,你快试试此法是否能解除阴阳煞……”
沈浪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兄弟!”
他立刻打起坐,开始将这些心法与自身融会贯通,王怜花将熊猫儿和小四驴蛋三人搬到一边的岩石上,自己靠在一旁,亲眼看着沈浪修炼时周身带出了强大的气场,他的神色复杂到难以言喻。
那位姓萧的前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愿让他记得心法,难道她就这么有把握这些天来他不会誊写抄录吗?他当时说过取心法是用来救沈浪的,可她为什么只防备他却不防备沈浪呢?
难道真让他误打误撞说中了,沈浪与沈天君有关系?
不多时,熊猫儿等人转醒。
“沈……”
“嘘!”王怜花打断了他,“别叫,他此刻正在解阴阳煞。”
熊猫儿闻言放下心来,又左右张望,有些后怕的问道,“刚才那个前辈高人离开了?”
“嗯。”
正在说话间,突然从沈浪身体里跑出来一股强大的真气,毫无察觉的几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沈浪睁开眼睛,脸上全是汗水。
几人跑过去,王怜花最先问道,“怎么样沈兄,解了吗?”
沈浪摇了摇头,“体内两股冷热真气不断乱窜,修习的心法根本无法在丹田游走。”
王怜花满脸不可置信,都快怀疑自己了,低声喃喃:“不可能啊,我亲耳听到白静说的,天绝三式能够解除阴阳煞,怎么会没用呢?”
莫非沈浪也和他一样,悟性不够,参悟不透?虽然就是这么一想,可心里到底渗出了些许高兴。
沈浪皱着眉,起身,“你说什么?你说这是天绝三式?!”
这是他爹的遗物?可王怜花是怎么拿到手的?那个前辈高人又是谁?!
“王兄,这究竟是……”沈浪紧接着还要继续发问,熊猫儿就先拦住了他,转而问王怜花,“王兄,如果说能稳住他体内乱窜的两股真气才能修习,这秋天的湖水也够寒冷刺骨的,让他在这水里修习行不行?”
王怜花也不确定,踟蹰着道:“也许可以,让他先试试。”
沈浪张口还要说话,熊猫儿就道:“有什么话等你解了阴阳煞大家再好好说道,你不着急你自己的身体,你想过白姑娘没有?”
果然白飞飞就是沈浪的软肋,话赶话间说到了沈浪的心坎儿里,他只好将诸多疑虑暂时咽回肚子,然后一个纵身跳进湖中,借着湖水的冰凉,继续练起心法。
这一练又是一个多时辰,暴雨如期而至,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降温室。
看来即便老天爷再生气,可自己的亲儿子该疼还是得疼。
王怜花和熊猫儿等人担心沈浪出差池,是一步也不敢动,几个人全都置身于雨幕中。
等到雨过天晴,太阳重新露头,沈浪方才睁眼。
大伙儿都焦急的围过去。
“怎么样了?”
沈浪上了岸,喜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整个人虽然湿哒哒的,但眼中神采奕奕,周身散发着轻松的气息,哪里还有一丝病容。
“我的阴阳煞解了,飞飞有救了!”
“太好了!”
“事不宜迟,赶紧给白姑娘解阴阳煞吧!”总算是有好消息来冲淡王怜花心中的郁结了。
往回走时,沈浪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越靠近屋子这种感觉越甚。
“糟了!”
突然,他明悟过来,立马飞奔回屋。
熊猫儿和王怜花不明所以,也跟着快步往回赶。
沈浪越跑越心焦,更多的是懊悔,他实在是太大意了,他们在屋外的动静那么大,屋里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可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见百灵和飞飞的身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
不敢再往下想,他冲进了屋里。
里屋中,百灵和飞飞双双倒在床上,两人双眼紧闭,此情此景,看得心都狠狠揪起来了。
“飞飞!”沈浪冲过去先是抱起了飞飞。
熊猫儿随后赶到,先探了探百灵的鼻息,然后抱起她就是一顿猛晃,“百灵丫头,百灵丫头!”
沈浪着急之余,看了眼百灵,问道:“百灵没事吧?”
“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说着熊猫儿的手就掐上了百灵的人中。
“嗷!”
剧烈的痛感惊醒了百灵,她嗷的一嗓子叫喊起来,人也从昏睡中清醒,看着熊猫儿放大的脸以及还没撤回的那只作恶的手,她委屈地捶打着熊猫儿,“你干嘛呀你!”
“你别再闹了,让你看着人你看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看看白姑娘!”熊猫儿一边往后逃窜一边教训起百灵,心里那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方才那样可真是吓死他了!
百灵这才注意到白飞飞的样子,她有些惊慌,“怎么会这样?”
王怜花问她,“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百灵细细回忆起来,“方才……我们听到你们在外面的喝酒声,我和白姑娘正要出去劝劝你们……我人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白姑娘咚的一声倒地的声音,我一回头就……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难道是刚才那个前辈做的?”熊猫儿插着腰分析。
“白姑娘怎么样了?”见问不出什么了,王怜花又才问起白飞飞的情况。
沈浪还在给她号着脉,脸色严峻,“她的寒气又发作了……”
“我得马上带她到湖边治疗。”
Ps:我真是big胆,这个坑还没填完,今天又在想新坑了,不知道写个卫子夫的同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