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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监察院院长独子言冰云,隐藏身份扰乱北齐内政和商业,使得北齐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无余力骚扰大庆边境,为大庆争得数十年安稳。
其实后来半年时间里言冰云的身份已经被奸细揭发,被抓进北齐黑牢严刑拷打,却依然运筹帷幄,成功引起皇子间几拨势力内斗,并让手下绑架北齐皇帝的宝贝皇孙为质。
后大庆使者范闲与北齐使臣谈判、博弈,终以两国边界空出三尺距离且是北齐退后为条件,换得言冰云回国。大庆守将疾冲护送言冰云和范闲安全回到大庆皇城。
皇宫里,先帝賜封言冰云言官一职,专管德行理智信,上可鞭笞天子皇族,下可严治官吏女监,人人都尊称一声小言公子。一时间,高贵冷艳的小言公子把大庆皇城搅得翻天覆地、鸡飞狗跳,为皇城百姓添了不少八卦底料。谁都没想到,有一天,小言公子竟然…失…忆…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地响起一声声轰隆隆地雷鸣电闪,搅得人心浮躁。不多时,监察院巡夜发现一间房屋起火,正是言冰云的住所,当时留在院里的人纷纷加入灭火救人的行列。
王启年仗着自己轻功卓绝,打湿全身冲入火中,总算是成功救出言冰云。只是言冰云已经满头鲜血、重伤昏迷。
“这是怎么回事?”言若海赶到后,看到儿子的伤情追问。
“小人也不知道。”王启年赶紧解释道:“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小言公子已经昏迷在卧榻旁,满脸是血。”正在此时,火也被扑灭,在场众人却陷入新的谜团。何人能穿透重重守卫偷袭言冰云?最后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场火不寻常啊!
“陛下!”言若海匍匐在地恳求道:“臣恳请陛下特许臣子进宫养伤。”
皇帝明白,监察院都拦不住凶手,最安全的也只有皇宫了。“传太子!”案件调查和保护言冰云的任务落在太子墨染的头上,言冰云被接入东宫养伤。在太医的诊治下,言冰云终于醒了过来。在看到屋里众人的时候,言冰云露出迷茫的表情,问:“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是谁?”
屋内一时间寒蝉若禁,太子把言冰云失忆的消息通传给皇帝和言若海。不久,皇宫里传出消息,言冰云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受伤颇重且失去记忆,不知凶手目的,只能暂时住在东宫内,等人恢复记忆。
有些大臣。“听说了吗?有人偷袭言冰云。”“他干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谁不恨他!”“话可不能这么说,言冰云手段虽然狠毒了些,那些人也是确有其罪。”“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做的?看来事情不小啊。”“言冰云现在未必就真的安全,谁不知道他与太子关系不睦?”“皇上还敢把他放在太子手里,就不怕杀人灭口吗?”“你怎么知道不是皇上给太子一个扫除隐患的机会?”……
有些百姓。“一个大臣的儿子,功劳再大,留在皇宫也是于理不合,更何况还是在太子寝宫里,你们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以前坊间就传闻太子对小言公子爱而不得,这次怕是个机会啊。”“不是吧?我听说太子爱慕魏将军家的小公子魏无羡,魏无羡却对言冰云有好感,太子看言冰云很不顺眼。”“都不是。我听说的是过几天边关的疾冲将军回皇城述职,同时打算向言冰云提亲,太子对疾冲有心思,才暗中控制言冰云的。”……
言冰云在获知失忆的原因及自己的身份后,马上调整状态投入到调查中。窗外的墨染看着屋里那人认真细致的样子,摇着头离开。
“墨染,你说小言公子是真的失忆了吗?这跟原来变化不大啊。”
墨染失笑道:“言冰云可能天生吃这碗饭的,不管他得罪多少人,从来没人怀疑过他的能力。”
苏寻仙压低声音说:“他,会不会是假装的?”
“看上去不像。你看他以前见着谁都跟个黑面阎王似的,何时对本太子和宫人这么客气过?”
“这倒是。”苏寻仙想一想以前碰到言冰云的样子,都觉得周身泛冷,“确实,变化太大。”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可是一个细作,既然能在北齐潜伏三年,未必就不会……”墨染站定心里打定主意,“这次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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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云的寝室并没有关门,只见他坐在小桌前,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桌上的书册,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情节他的笑容泛滥开来。正在此刻,疾冲招呼了一声,言冰云的笑意并未收敛,转头看向三人。墨染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言冰云真心的笑容了,不是之前那种充满算计或敷衍的笑容。
唐三当场怔愣。太子是大庆第一美男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今日一见,这小言公子也不遑多让,比起太子的雍容华贵,更多了一份可爱。
“你们吃完席了?”言冰云收起刚才的笑容,淡着表情起身恭迎。
“嗯,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墨染十分好奇,走上前去拿起书册,这不是他昨夜看过的《兵行险招》吗,哪里好笑?
“小言公子,怎么样?我这书挑得不错吧?”疾冲一看是自己送过来的话本,顿时心花怒放,“那两箱子已经搬到了言府,小言公子随时可以让言大人送进宫里。”
“不着急,好书要慢慢欣赏,等凶手抓到,我再回府细看。”言冰云对疾冲表示感谢,“这位是?唐世子?”
“在下正是,终于见到小言哥哥了,三生有幸。”唐三微笑回应,“小言哥哥不要客气,叫我唐三就好。”
“唐三今晚吃饱没有?我这里还有些吃食。”说完就拉着唐三往门里走。拉住唐三的手是冰凉的,激得唐三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刚刚被人偷袭受伤,暂居东宫是为了避祸的。
疾冲有些吃味道:“小言公子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吃饱?”
“说笑了,你的性格只怕没吃撑就不错了,美酒也喝了不少吧?”
疾冲挠挠头:“就知道瞒不过你。”
墨染这个东宫之主走在最后,搞得好像言冰云才是这里的主子一样。那两只拉在一起的手有些碍眼。
德公公见状赶紧吩咐身边的奴才去准备热茶和点心,不多时言冰云的茶桌上就摆了满满的一桌。
见屋里没了旁人,唐三问道:“小言哥哥,你这次受伤的事情可有了头绪?”
“完全没有。”言冰云摇摇头,“不过我也不急。”
“你是不急,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我的人天天护着你,比你原来监察院的生活快活多了。”墨染调侃道。
“你的都是皇上赐的,保护我也是皇上的旨意,他老人家都没意见,你凭什么多嘴!”言冰云毫不客气地回击。
气氛一下陷入冰点。疾冲左看看有看看只能岔开话题,“唐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来皇城就没想过让皇上给你赐一桩婚事吗?”
唐三叹气:“我父王总觉得我安不下心,也想过找个人拴住我,可是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媒妁之言终究是纸上谈兵,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
“生在皇家,哪里来的自由?”墨染似乎深有体会,举起身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墨染是不可能了,皇家子嗣必须连绵不绝、生生不息,他肩负着开枝散叶的大计!”言冰云郑重说道。
“怎么你说话就那么不中听,气得我都想喝酒了。”墨染皱眉道。疾冲赶紧又给太子添满水,自己也饮了一大口。
这时,言冰云目光灼灼地看向唐三,“不知世子看我如何,做你身边的另一个人?”
疾冲一口热茶全都喷了出来,喷到了墨染的脸上。言冰云嫌弃地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扔给墨染,“赶紧擦擦,成何体统!”疾冲也是连连道歉,别把小命交代在一杯茶水上。
唐三懵在座椅上,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刚要张口回答,墨染先开了口:“今晚先这样吧,你俩回偏殿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宫,孤要去泡澡。”说完竟拉着旁边的言冰云一起走出房门。
过了好半晌,疾冲纳过闷来说:“他泡澡干嘛拉着小言公子?这不就是小言公子的寝室吗?”
唐三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墨染拉着言冰云往自己的寝室走去,路上已经吩咐了奴才去准备洗澡水。回到寝室的太子把宫女、奴才都轰出了屋子,锁上房门,转头看向言冰云。“你真的看上唐三了?”
“我就那么顺口一说,难得有个男子愿意从一而终,还是个龙种,相貌家世都不错。我家和唐王家里子孙都不少,我俩也不需要肩负开枝散叶的责任,有何不可?”
墨染双手垂在两侧,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失了忆还是这个想法。”
“嗯?你说什么?”
看着言冰云探过来的半边身子,墨染深吸一口气回答:“我说,我要你伺候我洗澡。”
3
马车里的两个人正襟危坐。墨染死盯着对面的言冰云,眼珠都不带错开的。面对着灼热的目光,言冰云觉得自己有些饿,刚才光顾风花雪月了,没吃东西呢。
“你有话就说!我还能忍!”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样子,墨染紧攥拳头。
“我饿了。”
“……尙羽,买些吃食回来。”马车外跟随的侍卫立刻领命离开。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墨染问道:“我很好奇,册子上是怎么写我的?”
“太子墨染,擅对敌作战,擅兵行谋略,胸襟宽广,爱民如子,当得上栋梁之才。”墨染认为言冰云还是比较客观的。“有洁癖,爱泡澡,某人多抱怨。”
“不知是哪个某人嫌弃我爱洗澡?”墨染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佛曰,不可说!”
“言冰云你敢在皇宫安排耳目,就不怕我禀告父皇,治罪于你吗?”
“我失忆了,不记得谁说的,册子里记录上就写的某人。”言冰云摊手道,说完就闭上眼睛,不想再搭理对面这个醉酒的人。
墨染依旧静坐对面,只是看向言冰云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若是以前的言冰云,哪怕他的衣服有了褶皱,都会被剜上一眼,哪会像如今一般竟愿意出入烟花之地。人虽然失忆了,性格却还是一样的惹人厌。
进入皇城前,尙羽带着热气腾腾地包子赶上了马车,把吃食从车帘送了进去。言冰云不避讳地吃了起来。
墨染回到寝宫,丢下言冰云大步走回寝室,宫女们赶紧服侍太子更衣沐浴。泡进热腾腾的浴桶中,墨染觉得总算洗去了一日的尘埃和烦躁。
吃完包子的言冰云在太子的东宫里遛食,竟然碰到了疾冲。
“小言公子,我听说你受伤了,连忙先行赶回皇城。”
“阁下是?”
疾冲心道:真的失忆了?“我是疾冲啊,从北齐护送你和范大人回庆的守边将军。”
“疾冲,少年成名,以迅猛的身手闻名,兵不厌诈,多次击退北齐各种明暗攻击,守得大庆边境固若金汤。”言冰云复述完册子里的内容后,问道:“将军怎么在此?”
“我晌午左右已经入宫面见了圣上,着急见小言公子一面,不得已求了皇恩在此等候。”
“将军何事?”
“咳,咳。”疾冲假咳两声,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上次与小言公子相识,你我很是投契,这次归来述职,特意沿途搜罗了些话本。”说着就从怀中掏出几本书册,“还有两大箱子在路上。自听说小言公子受伤,我心甚不安。”
言冰云接过话本翻看了一下,很自然地收入怀中,并弯腰对着疾冲行了个很规矩的大礼,两人又在院子里聊了几句,直到引路来的公公催促,疾冲才离开。
“两人就没说些别的吗?”
“回禀太子,确实只聊了话本的事情,将军很是关心小言公子的身体和失忆,离开时还约好要再见面。”
“哼!他俩当我这东宫是鹊桥吗?还不依不舍的。”墨染抬头询问德公公,“可看清书册的样子?真的是话本?”
“小的不敢近身,听那引路的李公公说的,说是将军与陛下说完正事,直接求了旨要见言大人,陛下直接派人一路引来东宫。”
“想办法查一查那些书册。”
“小的已经安排下去了,今日言大人的药中加了一味安神的药剂,寝殿里也熏了安神香。”
不一会儿,尙羽就把言冰云睡着时候还握在手中和枕边的话本偷拿了出来。墨染挥退了屋里的人,斜卧在软塌上专心翻阅起来。
第一本名字是《霸道老爷爱上我》,讲述的一个有钱有权有势就是没眼力见的商贾人士,与家中的账房先生从惺惺相惜到相濡以沫的故事。
第二本名字是《道长,请留步》,讲述一上古大妖怪转世重生追爱,被追的今生正好是个小道长,两人一路斩妖除魔发生许多啼笑皆非,最终终成眷属的故事。
第三本名字是《公子哪里跑》,讲述一个书生读书读昏了头,变得痴傻,几个老大夫都无计可施,最后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各种胡乱用药治好了,两人又谱写了一曲旷世奇恋。
墨染把书扔到矮几上,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谈恋爱就是在谈恋爱的路上,能不能有点儿正事了。
终于第四本的名字叫《兵行险招》,这里总会有点儿不一样的东西了吧。全本看完以后,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召了德公公把话本送回原处后,墨染认命地洗净一番后换了朝服上朝了。2
华灯初上,夜的颜色刚刚开始。在云柳巷子深处有一座亭台楼阁,外表古朴庄严,内里金碧辉煌。忙碌的姐儿和哥儿各有各的主顾,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厅堂上下,不冷落每一位达官贵人。在三楼最里面的贵宾阁里,北堂墨染和苏寻仙带着大病初愈的小言公子正在听曲吃酒。
“小言,尝尝这里的清酒,与酒家的不同,醇而不烈,香而不妖。”苏寻仙极力推崇。
言冰云拿起身前的酒杯,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不错!”
看着言冰云优雅的举动,举手投足间的行云流水,苏寻仙感慨:“小言以前定是品酒高手。”
“不是。”言冰云直视他的眼睛,“我很少饮酒,酒多误事。”
“……你记得?”苏寻仙又问道。
言冰云摇头:“前两天王启年送东西,我问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说我酒量不好,一般不饮酒。”
“难得现在忙里偷闲,小言可以尽情品味。”
言冰云不再言语,举起酒杯敬了苏寻仙一杯。
坐在旁边的墨染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手指轻轻划着酒杯的边缘问道:“不知王启年有没有提到别的呢?”
对上太子玩味的眼神,言冰云回答:“他只给我带了一本册子,里面记录着一些调查。”
“哦?我可有幸读上一读?”
“不可!”言冰云郑重的摇头拒绝:“此物记录颇多,牵连甚广。”
“哎呀,那可是监察院的记录,你看什么,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吧。”
酒过三巡的档口,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口。
“看看这是谁啊,亲爱的小言公子啊!”
言冰云转头看向他,“你来干嘛?”
魏无羡毫不客气坐在言冰云旁边,拿起酒壶自己倒了杯美酒,说道:“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说完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啊,好酒!”
“小言记得魏无羡?”苏寻仙疑惑。
“他就是魏无羡?”
“小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魏无羡嗔怪地叫道,“咱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花前月下、心灵相通啊。”
言冰云并未接茬,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果然贯会胡说八道。”
“你都失忆了,怎知我胡说?”魏无羡强辩。
言冰云微笑道:“魏无羡,将军魏长泽的小儿子,生性过于活泼,喜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胡作非为,颜控,尤其喜欢太子墨染,总找机会想要一亲芳泽,无奈不得要领。”
“……”苏寻仙看着魏无羡越来越红的脸色和墨染逐渐黑化的表情,扶额叹气。
魏无羡突然扭捏起来,看着眼前的太子支支吾吾地说:“太子乃大庆第一美男子,谁又不想一亲芳泽呢?”
“我不想。”言冰云摇头。
“为何?我配不上你吗?”墨染咬牙切齿。
“是我配不上你。”几个字把墨染噎了回去,偏又挑不出错处。苏寻仙赶紧给墨染添了酒,墨染一口饮尽。
又过了一阵,言冰突然用谁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魏无羡说:“你还不过去献殷勤?”
“啊?”魏无羡懵了。
“你看看他,明显喝多了,身体打晃。醉酒的男人意志力最是薄弱,你来个霸王硬上弓,还怕他不上套吗?”
苏寻仙和魏无羡冷汗都下来了,眼下明明是言冰云你在晃啊!
魏无羡看着对面假装没听到的两人说:“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我怎么硬上?”
“那就被硬上啊,以你魏家的地位,倒逼他娶你,正夫的位置就是你的!”
魏无羡想了想,又问道:“那以后他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我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后宫你说了算。”
握着酒杯的手已经曝出了青筋,墨染心里暗骂:你不只想让他上我,竟然还想让他给我戴绿帽子!大胆!啪地拍了一下桌面,起身向外走去。
魏无羡看把太子给气走了,又拉着言冰云的手说道:“其实太子虽然俊美,却不如小言你气质高绝,与你一起我也是甘愿的。”
言冰云又摇头道:“咱们不可能的。”
苏寻仙好奇:“为何?”
“我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这人颜控,若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我肯定阉了他,搞得自己一肚子气,再引发朝臣间的内斗,造成大庆国之动荡,不划算。”
“……”魏无羡闻言立马撒开言冰云的手,严实护住下半身。
哐地一声,墨染又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横抱起言冰云出了门。
苏寻仙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是离小言远点儿吧,从你进门到现在,坑了你两把了。”
“没想到他都失忆了还是这么难搞,旁人占不到半点便宜。”魏无羡摇摇头,与苏寻仙碰了酒杯,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