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决心

程素盈身边的小景已然在懒懒地舔着粉红的爪子，程素盈看着，用力揉了揉碧眼波斯猫柔顺的白毛，语气颇有几分不乐意：“你这猫，也只是看着好欺呢。实际山我哪里在你手上讨得到半分便宜。”

　　青蔻与柳嬷嬷刚巧走进房门，只见得程素盈又对着碧眼猫自言自语。

　　海棠在前世程素盈落难之时不知所踪，始终是程素盈的一块心病，只要一见到她如今的温柔小意，就越发心中酸楚起来。程素盈索性将这“身旁第一得意人”调离身边，专职管理起库房与下人赏罚起来。

　　库房是缀锦阁的重中之重，因而程素盈厌弃海棠的表现，也没多少人发现，反倒有不少人说程素盈是要拿她当做内管家培养。

　　青蔻与柳嬷嬷都是她信得过的，因而也能随意出入这缀锦阁内屋。

　　青蔻偏头：“这猫当真听得懂人话吗？”

　　程素盈半是好笑半是取笑道：“你说呢？你这丫头，猫能听懂人言，那才真是奇了！”

　　心中却暗暗心惊。

　　一次两次尚可说是心中苦闷，唯有向这短毛畜生吐露几分心中想法，可次数多了，他人若不觉得这猫有什么古怪，也一定会觉得是她这人有什么问题。

　　重生、系统、仁医天下……这一切都太过离奇了。即使是最信任的青蔻与柳嬷嬷，她也不想让他们知晓。

　　程素盈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再与这小景嬉闹，还是更谨慎一些好。

　　不过说起来……“消愁散恨”，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好呢？

沈老夫人这些日子连着做了几个怪梦，整夜整夜地睡不安稳，把在京郊训练精兵的程伯玉也惊动了，整箱整箱送来的珍稀药材不知凡几，程素盈也四处寻觅古方，誓要找出几个有用的药方子来。

　　可这些都不曾管用，万般无奈之下，沈老夫人忽想起了在京中就有“可通阴阳，可知天下”的神婆马婆子来。

　　经过马婆子提醒，沈老夫人忽想起几年前曾在南方一个寺庙许愿，希望保佑程伯玉一朝功成，富贵绵延。

　　马婆子道：“如今程伯玉大功已成，加封‘威武大将军’，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沈府满门荣耀，煊煊赫赫，何等尊荣。难道不是老夫人的愿望已成了吗？依我老婆子想，是不是老妇人……没有去还愿？这才招致佛祖生气了。”

　　许是心念所致，愈想愈觉得此事是对佛祖不敬，那怪梦也是对她的警示。年纪老了，就越发信这些，更莫提沈老夫人本来就是对佛祖虔诚有加，时不时就要去寺庙斋戒几日的老妇人。

　　沈老夫人当即就要出发去南方还愿，还是程伯玉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先将府中诸事安排妥当了，再去不迟。

　　此时越传越玄乎，传到缀锦阁时，已变成了“祖母为家族安宁，自愿去苦寒之地以身供奉佛祖了。”

　　程素盈听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本意不过是想让祖母去相熟的寺庙与静安师太探讨佛法，静一下心，缘何又惹出这么大的风波？竟然连爹爹也惊动了？]

　　程素盈送的安神香，非但不能安神静气，还能让人心烦气躁，噩梦产生。不过这也只是短期内，并不会对身子造成损害。只要老夫人离了这熏着她送的安神香，这失眠之苦，也会自然好了。

　　她不过是想让祖母远离沈府一段时间，方便她完成支线任务“消愁散恨”。她有预感，若是沈老夫人知晓她在调查此事，必然会阻拦。

　　她突然又陷入无穷的愧疚中。

　　[我兑换的‘染尘香’，当真没有半点危害吗？]

　　“叮！小景时刻为宿主待机。在‘仁医天下’商城兑换的‘染尘香’只是让使用者噩梦缠身，并不会使使用者身体受损，甚至对使用者的睡眠质量的影响都十分小。”

　　小景突然有些犹疑：“而且宿主每次给您祖母的剂量那么小，还不到标准剂量的一半，对于使用者来说，顶多是是不安稳罢了。使用者这么大的反应，多半是——”

　　“心中有鬼。”

　　[呵呵。]程素盈冷笑数声，[你以为这个世上一切都是非黑即白的吗？这个世界，可没有你这系统那么黑白分明。我前世也是如此，结果呢？]

　　结果呢？输得那么惨烈。

　　[你一直在通过我来努力实行你的“天下得惠”的目标。我为庶妹程素心根除罂粟的瘾头，我为二夫人开出治疗头风的方子，我为爹爹献上治疗沙场旧伤的药膏，我为庶弟沈策制好养生三餐的方子……结果呢？庶妹吞吞吐吐，到现在都对我存有戒心；二夫人将药方与养生方子一把丢开；就连爹爹……我做了那么多，可在他眼里，依旧比不上沈策程素心的几句撒娇吧？]

　　“难道宿主没有在行医过程中收获什么吗？”

　　[收获什么？感动？喜悦？惊喜？我感谢你让我重生，可我重生，一心只想复仇，复仇，你懂吗？]

　　她在说假话。为庶妹程素心接触罂粟，虽然没能得到程素心全然的信任，可她们姐妹的关系已然和缓很多；为庶弟沈策与胞弟沈瑜制作养生食谱，他们虽然还未用，却已然真心地感谢了好几回。

　　她只是在害怕。

　　害怕她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即使有了系统的援助，依然走着和前世一样的人生。

　　害怕还是只能和前世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爱的人逝去。

　　她不甘心，所以这次，偏偏要冒险一试。她有预感，也许“消愁散恨”任务，能对治疗云沉的病有帮助。

　　“喵呜……”系统不再与她在脑中对话了，转而开始以碧眼猫小景的形态开始撒娇。程素盈撅着唇，点了点小猫的耳朵，小景顿时向后缩了缩，可爱得紧。

　　逗了一会儿猫，程素盈的的心情渐渐又和缓了。

　　完成支线任务，可得500气运。算算，是可以为云沉兑换一个季的“金风玉露”了。

　　她一定要完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