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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一)心的最深处 终章

王者归来之妖王传说

光影的世界,一点点地被吞噬干净……

百里守约的意识再次陷入了一片深海之中,控制不住的失重感,带着他的身体往下坠……黑暗而冰冷的深海中,他渺小得像是一颗小石头,一粒小沙尘,被世界抛弃的,没有生命的,孤零零地在最深的海底不断地往下沉……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感官带来的感觉也是若即若离,断断续续的,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在说对不起,但那声音遥远得像是岸边的人对他的呼喊,而他在深海里,根本听不清那人在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又能听到一阵嘈杂,还有一个较大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又好像很难过,它不停叫喊着,“老大!老大你醒醒啊!呜呜呜老大……你怎么能这样,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为什么要把我调走啊?我都说了我不要跟高长恭去护送那些伤民,你为什么还是让我去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并肩作战的吗?老大!你千万不能死啊!呜呜呜……”

守约只能听到非常模糊的声音,但是是谁在说话?他根本无法思考……

周围好像涌来了一股暖流,它轻轻地包裹住守约的身体,让他在这冰冷的黑色深渊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守约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他做不到,暖流只存在了片刻就消失了,这让海水变得更加冰冷……

他听到外面的世界又传来了那道愤怒的声音,“李白你干什么!你别碰他!你现在又在假惺惺地干嘛啊?之前不是你让老大离开青丘的吗?他现在都快死了,你满意了?要不是因为你,老大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另一道声音低沉而微弱,“对不起……”

很快,那些声音乱作一团,直到最后一点都听不到了……

万物归于平静,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和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天,也仿佛是一百年,百里守约忽然感觉到周围涌来一股更加强劲的暖流,它温柔地包裹住百里守约的整个身体,让他附近的海水变得温暖而柔和起来,被它包裹的感觉非常舒服,守约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原本是一片黑暗的深海,此时却有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视线中绽放……有个长发女孩儿,背着那道温暖的光,在这无尽的海底,拼了命般地朝他奔赴,她用力地朝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在深海里沉溺的他……

这是……谁啊……

大红色的衣裙在水中飘舞,她面朝着他,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好想睁开眼睛啊,可是力气根本使不出来……

他无力地朝着黑暗的海底坠去,那女孩儿便不顾一切地,一同堕入那无尽的深海……

很久之后……身体的失重感消失,他好像终于降落在深海的底面,只不过这里不是坚硬的石面,也没有冰冷的海水,他躺在了一片温暖柔软的草地上……

眼睛缓缓地睁开,他就像一个沉睡了很久,终于在晨间苏醒的人……鼻间闻到了小草的芬芳,耳边有温柔的微风轻拂嫩叶的声音,眼前逐渐映入的是一片干净的乳白色天空……

他恍惚了,这是哪儿?肉体上没有半分痛苦,反而充满了力气……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百里守约用手臂把身体支撑起来,眼前的一切让他瞳孔微震,这竟是一片金色的草地!满地的金黄一直蔓延到视线所及的天地交接处,守约缓缓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他发现这浩大的天地之间,除了这满地的金黄,除了他,便只有一棵巨大的神树……

这棵树无比庞大,就好像是天空的支柱一般,守约走近几步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得如同一株小草……树干部分流动着清晰可见的金色脉络,树叶更是金黄发亮,守约仰头看它,感到无比震撼……

微风吹过,哗啦啦……大片的金色树叶漫天飞舞,守约伸手接过一片,再抬眼时,树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孩儿……

守约定睛看去,顿时感觉呼吸一窒……那女孩儿有着一头及腰的长发,身材窈窕,穿着拖地的红色长裙,金色的狐耳,九条金色的尾巴,眉间有一道金色的花瓣印迹,她像一个尊贵的神女,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这是梦吧……守约不舍得挪开视线,他的眼眶在看到她的第一秒就开始湿润,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天上的神女,这明明是他最熟悉的人啊!

直到妲己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全身僵硬,眼神呆呆的……妲己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眉眼间有无限的温柔,只是第一个字说出口就哽咽了,她问守约,“怎么,这次不躲了吗?”

真实的触感传来,守约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自己的脸,而是贪婪地深情地看着她,“嗯,不躲了……”

他反手握住女孩的手,让它继续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他可能真的把这里当成一场梦境了,因为他这一次没有克制自己的内心,反而闭着眼睛陶醉于她的抚摸……

而对面的姑娘却突然把手抽走,眼里落下豆大的泪珠,她一脸委屈地嗔怪他,“为什么……要推开我第二次?难道你真的不要妲己了吗?哥哥……”

那声称呼刚说出口,守约就觉脑袋里轰隆一声,他睁大眼睛,记忆里突然快速闪过那些她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别赶她走的画面……

“难道我嫁给别人……也无所谓吗?”

百里守约震惊了,“你……都想起来了?”

他的唇边微微发抖,眼眶炙热,他有那么一瞬间又开始害怕了,所以他紧张地盯着妲己的眼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妲己看着他的样子,眼神逐渐由悲伤转变为心疼,“是啊,我都想起来了……不然的话,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呢?”

她再次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发红的眼睛,这双眼睛从她刚出生时就在看着她,有时候装满深情,有时候盛满关心,有时候是温柔的鼓励,有时候是假装生气的责怪,当然了,她也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过真正的厌恶,想到这里时心脏总会猛烈的抽痛……

不经意地又落下一滴眼泪……守约连忙靠近一步,想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手却不知放在哪里不敢碰她,“对不起,我……”

妲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她的神情里大部分是释然,“过去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想起了所有人都想让她忘掉的那个夜晚——惨白的月光,冰冷的铁锤,还有无情的人……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她也记起了一段只属于她自己的回忆,这个片段也许守约自己都忘了……那便是当晚,在百里守约落锤之前,他流着泪用嘴型说了三个字,那个嘴型妲己看得无比清楚,就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瞳孔里似的,虽然短暂地一瞬过后,她就灰飞烟灭了……

妲己看着他,脑海中又想起那幅画面,当时他用嘴型说的是,“我爱你……”

一句话,足够让她相信事出有因,足以让她放下过去的种种,但她还是想得到更多的证明……

她笔直地看着百里守约,语气忽然正式起来,“哥哥……不,百里守约……我回来了,妲己如今长大了,但我还是从前的妲己,我的心意没有变过,我还是想……”,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说完的,“……从今以后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这一次,你还会赶我走吗?”

傻狐狸,动情地说着这些话,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百里守约的内心被彻底攻陷了,他忍不住将妲己一把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不会,不会!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他把妲己抱得紧紧的,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的身体在发抖,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他把头埋在妲己的肩窝里,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我……我的心意也是一样的,之前是我太迟钝了,一直以为对你和对小白一样是亲情,后来我才明白,或许我对你……早就不是亲情了……”,他的体温在悄悄升高,忍不住轻轻地在妲己雪白的脖子上落下一吻,他的声音沙哑但有力量,“我早就……爱上你了,你在我眼里不是宠物,不是狐狸,而是……我爱的女人……”

他把妲己抱得更紧了,脸也埋得更深,似乎是因为有些害羞。妲己温柔一笑,是啊,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说这些话吧,她从未感到如此开心,双臂爬上他的背,也用力地抱紧他……

“好,那就快点醒过来,我要听你当面对我说这些……”

轻飘飘的一句,却令守约睁大眼睛!

醒过来?什么意思?他松开怀里的人,却发现眼前的妲己竟仿佛金沙堆成的一般,开始慢慢退散成金色沙砾!她的眼睛,鼻子,还有手臂,开始一点点的消失,还有这金色的世界,也开始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回忆涌现起来,守约这才想起他失去意识之前是在铁索塔前和堕灵苦斗!为了阻止堕灵伤害塔里的无辜人类,他不得已选择了半妖化,再加上他受的重伤,按理说他应该是必死无疑啊!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妲己,不敢相信地说,“这是你的灵力世界,你在用地神之力为我强行修改妖化契约!”

此时的那个妲己,一张脸上只剩嘴巴还在,她的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对啊,只许你用山神之怒保住我妖化后的灵魂,就不允许我用地神之力来救你吗?”

百里守约慌了,他连忙按住妲己的肩膀,“停下!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遭到反噬的!”

但她的语气异常轻松,“醒过来,活过来,我便没事!”

刚说完,她的整个身体便碎成了一地的金色沙砾,虽然知道这是她在灵力世界中的化身,但他还是着急地大喊,“妲己!妲己!”

像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弹出了那个世界,妲己睁开了眼睛,虚脱地倒在床边,庄周连忙扶住她,小红猫也着急地跳了过来,“公主!你没事吧?”

妲己大喘着粗气,“我没事……”

抬起头,看向那个躺在床上还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百里守约,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整整三天过去了,不管是老庄先生的天神之力,还是妲己的地神之力,都已经用过了,甚至为了唤醒他,学着和老庄先生一起搭建了一个灵力世界,庄周说现在只能靠守约自己了,哥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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