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再给我几日时间……”
太后明显已经大怒,手掌紧紧把着桌面,双目仿佛可以发射出渗人的光来。
“延儿,不要忤逆我。哀家知道你爱护她,可她也是启夜的女儿,你不要忘了,她的家族都是你的父亲带头去灭的。她若心里有火气想报仇,这也说得过去。”
宫延听着这番话,心中难受至极。他相信她,自始至终都是,可太后再次提起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宫延的心就揪着疼痛。
“母后,我……”
“先把她关着吧!要不了她的命。”太后看了一眼宫延,直言“你退下吧!哀家累了,想歇歇。”
宫延出了门,却怎么也宣不了这道旨。他的身影不似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该有的样子,夕日一直跟在身后,却没有为他解忧的能力。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夕日只道“王上,不要过于忧心了。太后娘娘应该也有自己的苦衷。”
宫延立在柳桥头,静静看着波澜不惊的湖水,眼里生起许多往年的回忆……他的目光霎时昏花起来,湖水里的那道线也渐渐泫染开来……
“王上……快传太医!”
宫里传道王上忧思过度,所以才会突然昏厥。而太医诊断后,也确认了这个传言。
“太后娘娘。”
“夕日,你先把寻木棉带到牢房去,等延儿醒了再做打算。”
“是。”
钟思月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还未见到人影,就已经听到了她的叫喊声“王上——”
“思月,你好歹也是王后,这么跑成何体统?”
她抹了抹泪水,“母后,臣妾担心王上,所以……”
“好了,别哭了,快起来。”
见宫延昏迷不醒,太后每天不展,虽然钟思月真的担心他,却也没放过这套口风的机会。
“母后,您打算怎么惩治寻木棉?”
“她已经去牢房了,至于处置的事,等延儿醒了再说吧!”
牢房?寻木棉,这次可没有人能再护着你了。
夕日听太后的命令将寻木棉送到了牢房,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王上昏迷一事告诉他,还未等他开口,寻木棉便问了。
“是王上的意思吗?”
“不,是太后娘娘。”
寻木棉眼里多了一丝伤痛,嘴角微扬,像在轻笑,又像在哭泣。
“你走吧,守着我做什么?”
“是。”夕日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夫人,你不要怪王上,他也不愿你在这里吃哭。”
“我知道了。”
寻木棉仔细看着这冰冷的牢房,全然没有一丝生的气息,还时不时传来一两个劳犯的惨叫声,摸着这冰冷的铁牢,她突然笑了,原来真心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曾想过与她们好好相处,如今却成了这番狼狈的模样。
深夜里,牢房里突然走来一个漆黑的身影,他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不过寻木棉知道,他是为自己而来的。
“说吧,谁派你来的?王后还是太后?”
黑衣人讪笑“寻夫人果然聪明,不过聪明的人,却不一定有好下场。”
“你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掏出手里的钥匙开了牢房,向她一步一步走近。
“门外那些人都死了,到时候,他们会以为是你想越狱逃走把他们杀了,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你只需要把这药喝了。”
寻木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这是什么?”
“你只需要喝了它。”
寻木棉伸过手,“你靠近一点,我够不着。”
她的眸子里突然出现一种冰冷的寒意,只在刹那之间便翻身将黑衣人钳制在身下,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抵在他的喉结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只惊觉自己突然没有了力气,想来是寻木棉刚刚对他下了毒,“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我可没对你下毒,是你非要碰的。看到那把锁了吗?上面涂有一层薄薄的无色无味的软骨散,任凭你武功再高,使不出内力也终究是个废人。”
“你以为你可以威胁我?你太小看我了。”
他反其道而行之,加速催化身体的毒素,片刻便一命呜呼了过去。
“值得吗?”
寻木棉搜了他的身,没找到任何线索。如今多了好些看不惯她的人,这牢房她必须离开。
眼见门口铺了一地尸,她只能在心底暗中猜度,这幕后黑手是如此狠心之人,倒是死不足惜。
钟思月,欠下的债也改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