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想起自己曾和何小九学过一点‘空门’之术。
不过叶青始终不愿意走这条道。当初失忆之时,他虽然用过这手段。还真的空到钱了。不过后来叶青转手就送人了。
现在想起来,并不仅仅是叶青真的那么慷慨大气,急公好义;这里面未必没有心里不愿用这种手段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真是愁死人了。
叶青没办法,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往和州走着吧。
想来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一分钱没有,却绞尽脑汁要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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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这条路上又不像山村,还可以去人家田地里扒点吃的。
叶青要是修为还在,也可以抓抓野物逮逮鸟什么的;只能路边小树林里找点难吃的浆果,关键有些吃完,还害肚子;唯一正经的就是河里抓的小鱼,可惜太小,聊胜于无。
叶青实在饿的有点虚脱了。
这日,晃晃荡荡,来到一个小村庄。
叶青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吼着脸皮,求爷爷告奶奶,好歹要口吃的。
入了村子,本想要点吃的,也不知怎么的。人家见了他就跑。
叶青奇怪,难不成认出我来了?
不对啊,我带着面具哩。
难道是这面具带着,显得诡异?也是,在大城镇里,大家哪有闲心管别人。何况大城镇本来就各式各样的人很多。戴面具,戴蒙纱斗笠的,屡见不鲜。
小村庄就不一样了,显得特别奇异另类。
叶青考虑再三,心想,这小村庄,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何况,自己一向在南方一带活跃。其实这边也就城门口等地方照例挂了他的画像。根本没人盘查。也就是说,没人会想到他来了这里。也没人在意这个在东南一带有点’名气‘的小魔头。
也是,往北一带,大人物多的是,谁会去关心他一个小地方的小祸害。
叶青终究熬不过肚子闹腾。取下面具。试了试,果然没人认出来。
不过,还是没人搭理他,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
叶青厚着脸皮,敲开几户人家,一开门,还不等叶青开口,‘啪’门就给关上了。叶青碰了一鼻子灰。
这小地方,也太不友善了。一点都没有淳朴小民,热情好客的传统。
晦气!
叶青垂头丧气。往前走着。
突然看到前面一家,挂着红布,红灯笼。喜喜庆庆。像是有喜事。
叶青心道,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办喜事的人,心情好,自然更容易说话。
说不得自己上门去说几句吉祥话,讨点彩头。这时候,还要个锤子的脸。
叶青走过去,发现大门大开。原以为里面会热闹非凡。
谁知一看,院子里满满当当摆了几桌酒席。却一个人也没有。
叶青觉得当真奇怪。
这地方婚礼是这么办的吗?光摆酒席,不请人吃?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叶青走到门口,朝里望了望。总感觉怪怪的。可是看到那满桌满桌的鸡鸭鱼肉,忍不住咽口水。最主要的是,还有好酒。叶青一闻就闻出来了。那酒香,哎呀,不行了。
理智上,叶青想要离开;但是实在架不住馋虫加酒虫勾引。
挪不动脚。在门口正犹豫哩。
这时候,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走出来。
那青年打量了一眼叶青。叶青此时衣服破破烂烂,虽然叶青一路尽力保持整洁了。可是难掩风尘仆仆还有疲惫之态。
叶青羞赧,不好意思。转身欲走。
那青年却开口道:“公子,请进。”
叶青一张口,口水先流了一地:“我,我不是来祝贺的客人。我,我是……”
那青年不问情由,只是说:“无妨,公子能来。就算给我一个面子。请进来喝杯喜酒吧。”
叶青怕他弄错了,连忙解释道:“我真不是客人。我就路过,盘缠用尽,想讨口吃食。您要不介意,随便给我点剩饭剩菜,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那青年道:“公子,剩饭剩菜没有,这里好酒好菜,你尽管吃。反正也没人吃。”
叶青虽然听出有异,不好多问,只是尴尬道:“我可没份子钱随……”
那青年道:“公子您既然遇上了,就算是我的客人。那就是缘分,不要你份子钱。你尽管吃。”
叶青始终饿了,心想,才见一面,无冤无仇的,自己这情形一看,就是穷酸。人家也没理由图自己什么。要说认出自己,凭自己小魔头的名声,这小村庄的人,见了会这么淡然?不像是认出自己的样子。便道:“那,那我不客气了。”
那青年道:“请吧。”
叶青饿得不行,也不客气了。风卷残云,一顿胡吃海塞。
那青年还在旁边给叶青倒酒。叶青喝了一碗,想起葛文静来。终于还是忍住:“这位大哥,我只能喝一碗。谢谢。酒就不必了。大哥,您可真是个好人。我一路过来,他们见了过都跟见了鬼似的,躲着我。”
那青年道:“那也怪不得他们。”
叶青肚皮撑包,这才有心思留心其他事。叶青看出这青年神色沮丧,哪里像是个新婚大喜的样子。
叶青问道:“这位大哥,我刚才就想问。你们这里婚礼,这是什么习俗。怎么光摆酒席,不请人的。当真奇怪。”
那青年道:“公子,你……算了,公子,你吃饱就快走吧。”
叶青见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内情。
叶青问道:“大哥,怎么称呼?”
那青年道:“小生苗金义。”
这青年自称小生,至少是个秀才。看他模样,倒有几分文气。叶青拱手道:“苗大哥。小弟承蒙您款待。看苗大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原不该多管闲事。既吃了您一顿酒席。您若不嫌弃小弟多事。不妨说说。小弟若有什么帮得上的,就当小弟给大哥送份贺礼。”
苗金义欲言又止,叹口气道:“公子,这事不是你能管的。你能来吃我夫妇的新婚酒,就算是缘分。公子也别问。吃完就走吧。”
叶青越发肯定,这里面有事。
叶青笑道:“苗大哥,您是见小弟如此落魄,看不上小弟吧?”
苗金义忙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仪表不凡,气度从容。虽出穷困,却无穷气。颇有古先贤颜子之风。他日必然前途无量。小生岂敢生出鄙夷之心。”
叶青心道,这腐儒,说话文绉绉的,比自己还做作。倒有点陈三叔的酸气。转念一想,自己这点酸气,还不是从陈三叔那里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