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火锅店,白晋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尴尬的饭了,看着鲜美可口的食物,嘴里却如同在嚼蜡烛。
那个女生全程都对他俩的关系很好奇,涮着菜,透亮的眼睛也死死盯着他们。
到底是年轻,温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不会遮掩,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
隔着火锅冒出的腾腾白雾,温婉把菜夹了出来,画着精致眼妆所以有和他们对视的底气。
白晋欢心虚,毕竟他发蒋沛的图片在微博上,粉丝评论两人的关系时他也没出口否认。
“嗐,吓我一跳不是就好。现在卖腐的人太多了”女孩扒拉着头发顺手把秀发别到耳后,语气加重:“还好你们是真情侣。”
这可给白晋欢吓坏了,抑扬顿挫的说话方式,太吓人了。他立马站起来否决她的话:“我们是,是吧?”
“什么啊,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卖腐吸粉。这种行为是很可耻的,甚至令人发指!”女孩说着递给他一碗剥好的小龙虾。
递过来时,白晋欢能清楚地看到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一种帝王绿色。
目测是前几天拍卖会上压轴出场的孤品,他的目光太炙热,女孩捂住手腕漫不经意地说:“这可是我爸拍下来上世纪的玩意。”
上世纪,翡翠。
白晋欢看着她的脸突然一惊,捂着合不拢的嘴巴,惊愕地问:“你就是那个童星出道的温软。”
他的声音太大了,温婉这个名字在圈子里还是有威慑力的。隔壁桌恰好是狗仔职业的,此时正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他们。
“嘘!”温软做了气得跺脚的动作,把头埋进碗里。
视线回避,过了一会等这些风吹草动平静下来,白晋欢还石化地拿着手里的筷子,等到筷子掉在地上,他的嘴长得更大了。
“你们到底是真情侣,还是就卖腐做一些恶心的事?”温软说着,挺翘的睫毛下垂扫着眼皮。
白晋欢喘了口气,颤抖着拉起蒋沛的手,模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们是真情侣。”
“那就行。”温软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讪讪地笑一下。
眼角看到身后的狗仔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把这一幕拍下来,她才摸着耳垂示意白晋欢把手放下。
“对不起。”
白晋欢颔首把蒋沛的手放开,还心有余悸地瞥他两眼。又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提起果汁,给他手边玻璃杯倒满。
他想参加艺考,未来进军娱乐圈就不能得罪前辈。
只手遮天的白家在娱乐圈里毫无根基,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不拿家里的资源。
温软前辈对恶意卖腐,这么深恶痛绝。要是她现在知道了,以后红了再拿出来说。
那他的演绎生涯好没开始,就中断了。
“我就知道,那你们先吃吧,我去上个洗手间。”温软得逞后,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还顺走了白晋欢的墨镜,她一走蒋沛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嫌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白晋欢怔怔地低下头,让蒋沛看着他乌黑发亮的头顶,咬着下唇支吾着解释不出来。
他这背书卡壳的样子彻底激怒蒋沛拉开椅子,起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对不起你,我拿你的照片发了微博。我没说你是我男朋友但是评论区默认了,我想……”
他语速飞快,说话时眼里还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拽着蒋沛衣角扯了两下,不情愿地说:“对不起。”
苍蝇叫声音的大小,蒋沛没打算为难他,只是嫌弃地甩手道:“你刚才拉我手,拉得太久了。我去厕所洗一下手。”
白晋欢搓着手心里的虚汗,绷着嘴嗯了一声。
惴惴不安地看着他鄙薄、厌弃的目光。
某种程度上,他还松了一口气还好蒋沛没误会。
“你还真是,大年三十我在野外拍戏,回来就被你请到这里?”温软和他站在玻璃后,看着白晋欢的一举一动。
站得笔直的蒋沛,听完她诉苦冷漠地说:“谢谢。”
“真怂,喜欢就直接上啊,这么拐弯抹角,还得我来陪你演戏。”温软吐了口烟圈,拉着箱子拍着他的肩膀:“我的出场费一分钟10万,你是老总的儿子,也要结账。”
“那你现在就走吧。”蒋沛拿出一张卡塞给她。
温软诧异地接过去,演员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悲伤一刹而过她的脸上只剩下冰冷,“好嘞,回见了大少爷。”
蒋沛看着坐立不安的白晋欢,拿着勺子把锅里的虾捞出来,还在冒着白汽的红虾新鲜出炉。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晋欢竟然直接把手扣了上去,不戴手套,把滚烫的虾剥好放进蒋沛的盘子里。
滚烫沸腾的热水,那人伸手在眼角抹了抹,是在擦眼泪了。蒋沛站在双面镜后看他,心疼又想笑。
对着另一边调整到冰冷的表情才凶巴巴地走进去,看着盘子里几只还带着一点硬壳的虾。
乱七八糟的,没一点食欲。
白锦欢眼眶通红,巴巴地望着他烫朐红的手指头微卷着,像被摧残过的花。
蒋沛心一下子软了,忍住要摸头安抚他的举动,吃了只虾,声音冷冰冰的:“说说看,我怎么就成了你的男朋友?”
“就他们默认的,我想红所以没有解释。我……”白晋欢欲言又止地卷着长毛衣,泪花在眼里绽放。
蒋沛很想上去rua他一下,可他是想得到白晋欢的人还有心,他痴心妄想想让那个人从里到外全是他的。
“你想怎么样?”他咽下那只嚼不动的虾仁,坚硬的虾壳硌得他嗓子一疼。
“就是你也不管,我也不管。我们让热度慢慢下去。”白晋欢只有犯错时声音才是软的。
蒋沛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急,冷眼看他:“随你便。”
尽管语气不好,白晋欢还是听到了回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抱着抓来的娃娃向蒋沛示好:“给你一个吧。”
“不要。”蒋沛把碗里的莲菜用筷子夹断,神色一敛,“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和花瓶有什么区别!”
“不是的!”白晋欢知道他在指桑骂槐说他是榆木脑袋。
要是还是前三个月,蒋沛刚回来他敢说这话,白晋欢肯定过肩摔把他摔个粉身碎骨!
现在不行了,落在蒋沛手里的把柄太多了,他摸了一下可爱的哆啦A梦解释道:“北方的冬天很冷,抱个毛茸茸的玩具睡得踏实。”
“我不缺暖床的人。”蒋沛听他说完,又是一阵冷嘲。
可怜的白晋欢没发觉他现在是臣服在蒋沛的脚下了,他正在一点点跳进猎人的圈套里。
夜晚,细碎的星光闪闪,月亮害羞地躲在黑云里露出半个弧度。
黑色的风衣和夜浓为一体,过于挺拔的男生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魅力俯身站在栏杆前。
“你想发酵成什么样。”
电话那头滋啦滋啦电流伴随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稚嫩的男生脱口而出。
蒋沛垂着眼皮,看着楼下汽车穿梭的马路,车顶汇成星光。
使得马路像银河般绚丽,蒋沛带着白色的手套摸着木质的栏杆,他现在满脑子在一起后都是怎么把白晋欢骗过来。
就站在这个地方,捏着他的下巴和自己亲吻,一遍又一遍地让他心甘情愿地说爱。
“就把焦点放在我们身上,脸部稍微马赛克点,他对同性这种还是有点抵抗。”蒋沛头皮发紧,他快嫉妒死纪宋了。
“你是不想他名声毁了吧,还是不想他被网暴。”苏稚野扬起下巴把编辑好的新闻发了出去。
“都不想,我想他开心。”
蒋沛望着空荡的沙发,白晋欢已经提着鞋子站在阳台前了,正在挡着眼往外看。
不用说也知道是在看他。
那件事发生以后,白晋欢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他一拿起手机白晋欢就紧张,觉得他要发微博。
这层玻璃在白晋欢和猴子出去胡吃海喝时,他就托人给换了。
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等他们结婚后他要换成从里面看到外面的,然后把白晋欢摁在玻璃上……
“怎么回事?”白晋欢努力挥着袖子擦干净镜面,小声嘀咕,“是外面的天太黑了。”
“我哥最近没在家,你先帮我把那只熊拆开,我上次寄回去给你的摄像头可以用上了。”
苏稚野拖着下巴,把屏幕切换到一个浴室里,健硕的男人抱着衣服走进去,随手脱掉上衣丢在一边。
突然又想到什么,对着镜子呲牙傻笑,然后拿出手机打视频。苏稚野推动画面。
清楚地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备注摘下耳机,无聊地翻着白眼,拿出打火机摁两下:“看着点吧,又给你老婆打电话了。”
“我还想问你把你哥弄哪了,最近都没见到他。”蒋沛隔着玻璃摸白晋欢的脸。
他的手机在屋里充电,猴子没等两分钟就自动挂断了,气馁地只能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