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凌王殿下的马车已经拐过紫阳街了,片刻后就能到达咱们府门口了。”一个青衣小厮正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告诉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靳明,夫人小姐都准备好了吗?”夏老爷仍不放心,又朝靳明问了一遍。他虽然最疼这个嫡出的小女儿,万一她见着凌王殿下过于欣喜而失了分寸该如何?当年没有办法,他只得出此下计,那段时间夫人跟其他三个孩子都不肯理他。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夫人也看开了,夏妤菡也随意了,夏老爷也跟凌王府明里暗里不知打交多少次,也都是借着这个借口。夏老爷心里很没底,这一次,算属他做过最大胆的事了。凭自家女儿去监控漠北三皇子的动向,再进而监视整个漠北,这可是一步险棋啊,做得好自己可以飞黄腾达;做的不好……夏老爷打了个寒战,做的不好,惹怒了凌王殿下是小事,要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那他可就是夏家的千古罪人了。
“老爷老爷,凌王殿下的马车来了。”靳明有些兴奋又有些胆怯,他微微偏头,看着自家老爷的反应。夏老爷深吸一口气,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等马车停稳,马嘉祺一掀车帘,直接翻身而下。身后的贺峻霖看傻了眼,拍拍衣服,准备学着马嘉祺的样子时却被马嘉祺拦住了。“马哥,你干什么啊?”马嘉祺捏了捏贺峻霖的小鼻子,无奈的说“小贺儿,这可不兴的跳啊。”
“欸?为什么啊?”贺峻霖不解地看了眼正给他搬轿凳的马嘉祺撇撇嘴,他也想像马嘉祺一样飒,怎么就不行呢?
“乖,小贺儿你还小,可别摔着碰着了。”对上贺峻霖幽怨的小眼神,马嘉祺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手抬上去,朝贺峻霖挑了挑眉。“愣着干啥啊?”贺峻霖气鼓鼓的拍开马嘉祺的手,自顾自的顺着轿凳下了马车,徒留马嘉祺一人在身后低笑。
“老臣夏崇山,见过漠北三皇子。”夏崇山掩在衣摆下的腿止不住的发颤,凌王殿下居然……居然笑了?要知道,凌王殿下同璃王殿下一样冷淡,而且靖王殿下身为当朝皇帝明宜帝的胞弟,身上的威压同明宜帝如出一辙,令人不经心惊胆战。而且有“风皇”这个名号在,谁人又敢与他不敬?夏崇山记得很清楚,马嘉祺就只露出了一次笑容,那是在他将那个官员满门抄斩的时候,马嘉祺朝周围百姓阴沉的笑了笑。
“漠北贺峻霖,见过夏大人。”即便很厌烦,但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而且马嘉祺现在正在他背后盯着他,是在观察他吗?贺峻霖轻勾嘴角,马嘉祺,你还是斗不过我的,真当我是白从那里爬出来的吗?
“三皇子与凌王殿下的到来真是让老臣的寒舍蓬荜生辉。不过三皇子,恕老臣冒昧的问上一嘴,哪位是邓公子呢?”
贺峻霖朝身后招了招手,邓佳鑫会意,走过来朝夏崇山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晚辈邓佳鑫,见过夏大人。”“呵呵呵,邓公子果真一表人才啊,有这样的女婿老臣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各位快请,靳明,快,快把夫人小姐喊过来。”“是,老爷。”
夏崇山将贺峻霖马嘉祺请进了夏府,贺峻霖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在想找一个好位置,一能掩蔽,二能听清书房中的对话。
“臣妇魏曲烟,见过见过凌王殿下、三皇子。”
“奴家夏妤菡,见过凌王殿下、三皇子、邓公子。”
夏妤菡看着马嘉祺的脸愣了神,若不是她生母扯了扯她的衣袖,估计又将出糗。
“免礼。”马嘉祺坐在主座上,左右手边是贺峻霖邓佳鑫。空气有些许的凝固,魏曲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硬着头皮开口。“凌王殿下,臣妇斗胆一问,不知是哪位公子娶我的菡儿?”
马嘉祺瞥了一眼左手边的邓佳鑫,朝他扬了扬头。邓佳鑫站起,走到魏曲烟面前行礼。“夏夫人,是小可斗胆,想娶夏姑娘为妻。”魏曲烟有些不可思议,她看了看邓佳鑫,又看了看贺峻霖,最后将目光放在夏崇山上。“老爷…”
夏崇山清了清嗓子,柔声问夏妤菡。“菡儿,你觉得如何?”“一切听父亲的。”夏妤菡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单凭声音也无法断定夏妤菡是否伤心。夏崇山听了这句话后似是长出了一口气,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让靳明交给贺峻霖。贺峻霖也将一张有些破损的纸交给余宇涵。“夏大人,这是佳鑫的生辰八字。您瞧瞧。”
夏崇山接过后跟魏曲烟咬了会耳朵,但还是没个结果。贺峻霖只是大略地扫了扫,然后就没有管了。“怎么了小贺儿,你不看看吗?”贺峻霖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凑到马嘉祺旁边悄咪咪的说“我又看不懂,他们看不就行了?他们看了要是无误,那我也不就无误吗?”
马嘉祺倒是挺佩服贺峻霖的脑回路的,但也就轻轻点了点头,等着最后的商定结果。片刻后,夏崇山起身朝两人行礼。“凌王殿下,三皇子。老臣与拙荆看后商讨一番,觉得邓公子的生辰八字与菡儿甚配。老臣同意这门婚事,不知三皇子有没有敲定一个良辰吉日?”这可难住了贺峻霖,他是想过顺利,可没想过会如此顺利。一时没有准备的贺峻霖有一些焦虑,却被他掩盖得很好。“夏大人,今年的十月初十是个适宜出嫁的日子,不如就定在那天吧。”
夏崇山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凌王殿下,现如今才三月出头,十月……怕不是时隔太久,万一出了事该如何?”“夏大人,佳鑫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终身大事我自会帮他打点好,而且夏姑娘与佳鑫定下婚约,晚辈自是会派人护着夏姑娘的。”
“哎呦呵三皇子,您这一声晚辈老臣受不起啊。老臣…”“夏大人,佳鑫自幼丧父,我亦是其兄,亦是其父。晚辈现今并不是以漠北三皇子的身份,而是佳鑫兄长的身份。您比晚辈大,在您面前称晚辈,您是受的起的。”
……
“你当真没看?”敖子逸不信,以贺峻霖的心细程度,无论什么东西都会看上一眼的,他这次居然没看夏妤菡的生辰八字?敖子逸打死都不信。
贺峻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成一个“大”字。“看了,怎么没看?只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敖子逸坐到床边,“如何?若真的抛去利益,小夹心跟夏妤菡适合吗?”
“不适合,两人相克,最终会有一人死去。”贺峻霖眯了眯眼,“而那个人,只能是夏妤菡。就算她不死,我也要让她死。”
叩叩叩
“主子,西锦皇子张真源来了。要见吗?”
“见。语儿,把人带进来吧。”贺峻霖踢了踢敖子逸让他离开,自己随即坐了起来。揉了揉,拍了拍,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害,烦死了。一天到晚装装装,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