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真是太搞笑了，装得要死。”走在绿荫小道上，何冰拿着一杯冰咖啡笑得一脸满足舒爽，走路都带着风。
事情的最后当然是两人都出了气，平路刚开始还想挖苦沈椿一番，但两人一附一合，话里话外频频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期间听不太懂的陪同人员还希望他们能展开多讲讲，平路那张保持优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没当面揭穿他都算大发善心了，沈椿咬着吸管，回想起那天被长官当面质问的情景，以及那一堆撂在桌上的起诉信，不由得嗤笑一声。
当时他没有反驳是因为另一件事才是致使他离开治疗塔的导火索，这些小信件根本无关痛痒，每个塔哨都有些绕绕弯弯的小心思，不少人明里暗里地为着一个名额，甚至可以和最亲密的搭档翻脸，组织应该知道，也压根不管。
至于平路为什么这么看不顺眼自己，沈椿离开了这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非有那么一点，大致因为大老师对他的提携。
说是提携不对，毕竟大老师也并没有教他多少，还跑到天涯海角疯玩了。
“我有那么讨人厌吗？”沈椿突然问了句。
“挺讨厌的。”
“啊？”
“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好，还霸占了一间实验室。”何冰朝他灿然一笑，蓝瞳里闪着细碎的光，她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走回沈椿的身边：“平路那家伙就是狗眼看人低，看不得你顺风顺水。”
“所以他到底怎么讨厌我的。”他还记得自己看了那些起诉信，“他说我抢了他的项目，对他态度恶劣，不让他进实验室。”
“……你真做了？”
沈椿又想了下，后知后觉好像那些信所罗列的罪状都是对的。关于抢他项目，是某次塔里要派出指导师跟着哨向出任务，沈椿跟上司提交了换队伍申请，结果平路就莫名其妙被除名了；至于态度恶劣，是因为某次参加了工会的拍摄比赛，平路调走了沈椿的作品，他就翻脸大吵了一顿，因此更加不愿给他进实验室。
而实验室原本是大老师的专属实验室，他不在治疗塔的时候一般都是沈椿在使用，就连其他老师进去也要告知沈椿一声。平路有次不打招呼就溜了进去，差点打碎了他新开始的实验，自此以后沈椿再也没让他进过实验室了。
治疗塔实验室那么多，也不知道平路怎么总是执着他的实验室。
年少的沈椿虽说脾气不大，但是很倔，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平路明晃晃与他作对，沈椿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何冰听完，沉默了一阵，吐出一句：“……那你还是挺讨厌的。”
沈椿低低笑开，想到什么，问：“不过平路怎么会在这？”
“他现在是紫塔的副长官，最近在外招哨向。”
沈椿顿住脚，有些诧异地挑起一边眉，“他现在是紫塔的副长官？”
虽说平路在精神力方面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但是在控制和梳理方面还是绰绰有余，许是他也知道自己天赋不够，实习期间不断跑了好多塔，一步一步爬到了小哨塔内首席指导师的位置。
但没想到最后他竟然当上了副长官的位置。
相比于四大天塔，以颜色命名的小塔哨规模整体小巧，哨向储备资源也比较弱，根本比不上东塔这些大型塔哨的二分之一，塔内组织形式复杂，人心不古。
而四大天塔是许多哨向向往的塔哨，小塔哨在本身哨向缺少的情况下不得不提前纳人，从圣所发现有潜力的哨向，提前向圣所拿人，带回塔里训练一阵，天赋好的哨向如果训练顺利，并且适应不错就可以直接留在塔内，更快地结束圣所的生活。
两人有一阵没一阵地聊着天上楼，到了下午的时候何冰有负责的外出课，沈椿一个人在她办公室等着，在沙发里眯了下眼，醒来时被外头的敲门声吵醒，秘书装扮的女人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往负责人的楼层走。
负责人所在的办公室就在最高处，透过挡光玻璃只能看见一片蓝白，听见他的声音，坐在椅子上埋头查看文件的男人抬眼看他，合上资料。
“沈先生，您好。”
沈椿还在治疗塔的时候来过这里实习，和负责人见过不少面，现在他只能算个普通人，对方还愿意见他大致也因为治疗塔的关系。
沈椿和他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田院长，可能得打扰你了。”
田院长朝他笑了笑，“哪里的话，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了。”
沈椿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明了任然的情况，也希望他能调出任然在圣所的所有详细资料，对方全程没打断他，脸上始终挂着那抹职业性的笑容，听到最后只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圣所有规定，除非家长拿着工会的申请，或者哨向指导师强烈要求，否则不能随意将资料交付出去啊。”
“……”沈椿愣了下，攥了攥搭在腿上的手。
“你是那位学生的指导师吗？”
果然。沈椿抿了抿唇，“……算是。”
“指导证可以出示一下吗？”
“……没有。”
“那真是可惜，我们无法帮忙。”对方利索回道。
走出圣所，沈椿坐上出租车时被司机喝了一声，告诉他要轻点关门，沈椿窝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驰掠过的晚霞，懒懒地合上眼。
真是一个比一个要命。
其实他也没有想从院长那里顺利得到资料，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现实。
要不然，让老任给工会写申请……不行，工会审核速度太慢了，下来得一周。
最快的方法，就是负责任然的指导师。
沈椿掏出手机，还没划开信息界面，先打进来了一通电话，吓得他差点摔掉了手机，忙贴在耳边，“喂？”
那头没有立刻回答，只听见猎猎的风声，沈椿以为对方打错，就在挪开手机时，某人低沉的声音不期然传入他耳里。
“沈椿，你在哪里？”伯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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