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破,
郭家除却在外未能赶回的郭襄,
皆殉城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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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古墓
此时,杨过正昏睡在石床上,龙女则坐在石床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良久过后,她伸过手来轻抚摸杨过的脸颊,语气颇似无奈,说道:“过儿,纵使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悔这般把你留下。那个耶律夫人是生是死,自有她的爹娘、爱侣相伴,你便是去了,又能如何呢?她从来都不在意你。
过儿,这世间真正待你好的,只有我,只有你的龙儿……”
疯魔也好,自欺欺人也罢,龙女已是铁了心要把杨过留在古墓,留在她身边了。
当初二人时隔十六年终于相逢,她是那般欢喜,心想,过儿终是选择了自己,而舍下了郭大姑娘。
可事实却是……他的郭大姑娘不要他,他心中的情爱之欲也因此而尽失。
这几年相伴,他们夫妻与此前为师徒之时,并无不同,他终究还是只把她当作姑姑,而从不是爱妻。
此时的杨过,却是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
“杨哥哥!你快点嘛!芙儿等你好久啦!”眼前的郭芙,在笑,在对他笑。
杨哥哥?
她竟叫他这样亲密!
杨过站在原地,有些呆愣,他怕他一动,眼前这个郭芙便会消失。
这已经是他见到的第七个郭芙了。
“杨哥哥?你怎么不过来?你还是不愿娶我吗?”说话间,她眼中含泪,身上的衣衫竟已变换成了新娘子的喜服。
美极了!
可杨过却不明白她这话是从何说起,他何曾不愿娶她?
“芙妹,我想娶你的,一直都想!”
眼前之人听了他这话,眼里的泪却是落的愈发汹涌,杨过看着心痛,忍不住抬脚上前。
然,就在他动作的那一刻,眼前人忽然消失,周遭亦换了模样,看去竟似当年的大胜关。
“郭伯伯,你若有何差遣,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婚姻之命,确是不敢遵从。”耳边响起的话声,使得杨过脸色顿白。
可也是此时,他终于又看到了郭芙。
“芙妹…”
“杨过,你这个人总是爱戏弄我。”
郭芙却没有理他,而是盯着眼前那个拒婚的’他’,直到’他’的身影逐渐远去,才转头看向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说道:“你看,你不愿意,你宁可被爹爹打死,也要娶你师父。”
杨过下意识张口欲反驳,可话到嘴边,却终是变成了一句:“对不起…可是芙妹,我拒婚不是不愿娶你,而是我知你那时不愿嫁我......芙妹,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郭芙没有言语,只是转身向前走去,杨过忙跟上,可几步之后,他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郭芙再次消失在眼前。
“芙妹,芙妹......”杨过崩溃大喊。
不知过了有多久,只见眼前出现一片花海,花海中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杨过惊喜叫道:“芙妹!”
话音落下,他只见花海中的人,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欢喜叫了声:“杨过!”
杨过却不敢再动,只痴痴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还是郭芙喊道:“杨过,你给我编花环戴,好不好?”
花环…
杨过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见很干净,才道:“芙妹,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再离开我。”说着手已经动作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花环便编好,举在了手中。
郭芙见了,惊喜道:“杨哥哥,你好厉害,这花环真漂亮!”
杨过情不自禁欢喜奔向她,待至眼前,小心翼翼把花环递出,忐忑询问:“芙妹,我替你戴上?”
“嗯~”
可在花环放到郭芙头上那一刻,场景陡生变换,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头戴花环的美人儿,只有一只黑乎乎的手在不住颤抖。
杨过忍痛合上眼,一滴泪砸在地上。
再抬眼间,只见那熟悉的人儿,又出现在身边,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道:“杨大哥,你师父干么不要你?”
杨过紧紧盯着眼前的俏脸,红着眼眶说道:“我又笨又懒,脾气也不好,还动手打了师父的女儿……”
郭芙闻言,愣了一瞬,遂笑道:“你师父是道爷,难道也有女儿么?”
杨过痴痴看着她的笑颜,只觉心头阵阵的疼,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情不自禁呢喃道:“芙妹,那时…你疼么?”
他只听眼前人,轻声言道:“杨过,我早不怪你啦。”
心下顿时大喜。
可下一瞬,眼前又是空无一人……
这一次又一次的欢喜与绝望,杨过已经快被逼疯。
他,想离开了。
他,想去襄阳。
他,想去见郭芙,见真正的郭芙。
然,就在此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下意识寻声望去,只见一道红影由远及近,未至看清,杨过便已清楚所见是谁,一步步向前迎去。
马上之人也注意到他,稍愣一瞬,便一脸惊喜喊道:“杨过,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在全真教习武吗?”
闻言,杨过也忆起当日之事,不自觉止住脚步。
这时,郭芙已经下马,向他奔来,语气颇委屈道:“杨过,你怎么不理我?”
愣愣看着眼前的人,杨过心底暗暗发苦,是啊,你怎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从来都看不起我?
“杨过,杨哥哥,你怎么都不理芙儿?你莫不是把芙儿忘啦?”
杨过苦涩一笑,伸手把人紧紧抱住,头埋在郭芙颈间,泪水已然落下,“芙妹,我怎会忘了你......”
郭芙亦抬手把人环住,似邀功一般娇声道:“真的么?芙儿也没忘了杨哥哥!”
待怀中落空之际,杨过虽依觉惊惧,但已经能够保持冷静。
这种种过去,他已经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芙妹,
在襄阳,
和郭伯伯郭伯母一起在等他。
现在,他也该去寻他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