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出生的第三个月,我便与学堂同窗一道赴美留学,四年制的学业结束后又独自游学欧洲。是以,我学成归国时,被母亲寄予极大希望为男胎的卓然已经六岁有余,是个上窜下跳的假小子。
“禀道毓德”,是父亲写信问我时,我替卓然拟的字。那时候我年纪小,未曾想远,只是用“毓”之一字暗点母亲要慈爱称职,莫要再因什么改不来的旧思想去薄待妹妹们。
母亲生卓然的时候三十有七,是高龄产妇,伤了元气,医生说若是今后再生怕是殃及性命,她才绝了心思。只是从此对妹妹们不闻不问,终日与各家的贵妇人打牌听戏。
我归国那年十七岁,珠珠十岁,卓然六岁。那一年,我接过阮家的内宅,压着各怀鬼胎的姨娘们,叫她们生不出事端。抚育两个一母胞胎的妹妹,教她们识忠良,辨奸凶。我要我的妹妹们有男子一样的气度,我要她们不止于后府宅院之间,要她们不能像母亲这样浑浑噩噩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