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一阵一阵的啼哭声将沈瑶拉回了现实,她轻轻的将大夫人放在地上,跪在她身侧,替她捊了捊额前的碎发,手滑过大夫人的衣领,将皱褶之处一一缕平,母亲最是爱干净的人,最后,她的手覆在大夫人瞪向天空的眼睛上,将它阖上,母亲,你现在应该高兴才是,你己和父亲团圆了,想必父亲又骑大马来,挎红花的在三生桥头接你呢,没有边关,没有武朝,没有百姓,你们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了,你一定要问问父亲,为何当年那么狠心,将你独自一人留在京都,为何让我们母女分离,造成此生无法弥补的隔阂,母亲,你刚走,我就有些想念您了呢。
无人敢劝沈瑶节哀顺变,王姨妈己被吓的痴痴傻傻,捂着小儿的嘴,哄他不要哭,坏人要出来了。
沈瑶默哀片刻,终是站起了身,这些活着的人还指望着她给指条生路,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他们是她的责任。
“将大夫人火化了,先用帕子包住。”沈瑶向前走了几步吩咐道。
“在这.....”雪柔回首望了眼王府的大门,在府门前,火化大夫人.......
“雪柔.”沈瑶回过身,望了望她,语调轻柔的不急不缓的道”我的命令,你若再质疑,就不用跟在我身后了.”
雪柔一听,急忙双膝跪地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切听命于大小姐.”
一面说着,一面己拿出随身携带的火石,灵机一动,飞身而机,从墙头跳进王府的大门,将那未燃尽之物抱出了一丝,覆在了大夫人的身上,一阵阵焦油的味传出,沈瑶只是默然的望着远处,身边的人或事似己远离了她,独自沉侵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过了多久,只道,雪柔轻声说”大小姐,大夫人的骨灰己经包裹好了.”
“好,我们走吧.”她并不回头,直着脊背向前走去,去哪呢,她己在心中否定了去边关,她要回家,要回去守护国公府,那是在这浑噩的尘世上唯一留有父亲和母亲印迹的地方,她是堂堂国公府嫡长女,不能让人施舍的过下半辈子,她的脚步停在十字路口,辨了辨方向,就朝最近的码头走去。
一行人走到码头时,日头己然西坠,每个人都咬着牙默然的走着,婴儿哭累了,在奶妈的怀里沉沉睡去,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脚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石子窜进软鞋里,硌着脚起了水泡,也不敢喊疼,每个人都对着未知的命运有着从心底的恐惧,因此这一路步行的苦,也算不上什么了。
到了码头,见只有三四只船泊在码头上,沈瑶走了过去,对一个坐在船头的,叼着旱烟,看着穿着打扮似是管事的中年男人说“请问你,这船去京都么?”
中年男人被她吓了一跳,一愣神,回头见是个容貌俊美的年青女子,不耐烦的一摆手道“去、去、哪来的小娘子,船都停了,还去京都,连上杭的码头都出去了。”
“若能去京都,我十倍般价付你。”沈瑶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中年男子眼神一亮的站起身道“十倍,你可知十倍是多少银子?”说着,上下打量沈瑶,见她穿银戴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妇,又见身后跟着众人婆子丫鬟,定是大户人家的媳妇,态度就恭维的,脸上有些了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