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残酷远远超过了沈瑶的想象,她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女孩,对于战争也只局限于书本,影视,而当功青阵亡的消息传进京都时,当在一张薄薄的阵亡清单上找到功青的名字时,当王姨母哭天抢地的嚎啕的背过气去,她才意识到,战争并不遥远,就在眼前,她的未婚夫己被它无情的夺去了生命,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了,她的未婚夫永远留在了那片冰冻的土地上,而她则按着京都的规矩,成了寡妇,要守望门寡,重新穿起了黑纱白衣。
沈瑶并没有为功青留一滴眼泪,只是被动的接受了清醒后的王姨母不依不饶的指责,和执拗的搬进了她的院子,在厢房住下,扬言要替他短命的儿子照顾她,雪蝶要将王姨母赶走,被沈瑶阻止了,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她虽不能体会,却能谅解。
大夫人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沈瑶,豆蔻年华的女儿,成了寡妇,以后要老死娘家,想一想,大夫人的心里就如压了一块巨石,堵得她想一根白绳了结了自己,随国公爷去了吧,她和沈瑶的关系自从皇宫回来后,缓解了很多,沈瑶每日晨时去给她请安,看她的眼神中带了些温度,丈夫己去世,和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好好的把关系笼络好,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亲母女何来的仇呢,大夫人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宽结多年来的心结。
就在她想平平安安的守着女儿在国公府了此残生时,偏偏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让她气闷的又想起刚生下沈瑶时,国公爷万般怜爱的看着女儿圆圆的小脸却笑着说,要是个儿子就更好了,彼时,你侬我侬,她也未曾在意,儿子迟早会有的,可今日,她方明白国公爷当日话中的深意。
管家来报,说族长带着宗族有三四个长辈,不请自来,在厅上等着见大夫人和大小姐,大夫人一听,心中就咯噔一下,族长前来,准没好事,这时沈瑶走了进来,来找大夫人一同去见族长,她这番贴心的举动,正撞进大夫人的心里,一见沈瑶静静的站在那,虽然瘦弱,却如一把如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她这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她对着沈瑶说“瑶儿,不知道族长他们前来是为何事?”
沈瑶摇了摇头,搀扶着大夫人向外走去“走吧,母亲,见了他们就知道了。”
“好,好,我这心里啊,慌的很。”此时的大夫人似个小孩般,紧握着沈瑶的手,一脸无助的神色。
族长是位七十岁的老者,看着慈眉善目,他身后站着四位族中宗亲,见了大夫人和沈瑶彼此见过礼后,族长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论辈份,你应尊我一声,叔祖父。”
大夫人刚想欠起身,被站在她身后的沈瑶按了按肩,只听沈瑶说“族长,你来何事,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好长时间见客。”
族长被沈瑶一噎,听他身后一人道“大小姐,如此和长辈说话,规矩在哪学的。”
“宫里。”沈瑶冷冷的道,天下人皆知,国公府沈瑶自边关回来,在宫中被太后抚养四整年。
“你....”
“哎,侄子,侄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夫人,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既然国公府无后,族中的祭田就应收回,重新分配。”
沈瑶冷笑一声,果然如此,她手抚着肚子道“你们怎么知道国公府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