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赵照最后还是没去泡温泉。

她习惯了自己的三分热度，索性就跟领导说明白了。

领导倒也没为难她。三天呢，哪天去都可以。一个人去也没事。这真的是新世纪的好领导了。

赵照打心眼里感谢，却也打心眼里在今天没给面子。

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外面的敲门声响的时候，她刚刚收了情绪，去洗了个澡。

估计磨蹭了得有十分钟。她打开了门。

楚易站在门口，把一份蛋糕递给她。

“他们剩下的，放着容易坏。单独份的。不用担心。”

“谢谢。”

“头发记得吹干。”

“嗯。”

“还有什么事吗？”赵照看着迟迟不走的楚易。

“你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赵照笑了，怎么感觉很担心似的。他俩现在没熟到要担心的地步吧。

“你是指海边吗？早没了。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而且这只是温泉，跟海边也差太多了。”

“不是。我是说与人相处。”赵照抬头，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赵照很喜欢观察身边熟人的眼睛，尤其是她发现自己身边交好的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就是楚易这样的。所以形容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会被她单拎出来。

“你还是不习惯。”

“别给人妄下定论。”

“你知道这是定论。”

还是那个楚易，确定的事情就不会松口的楚易。

“我累了。先休息了。”

“赵照。你真的满足于现状吗？”楚易的话声音不大，却成功激起了赵照心里的不满。

“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这样的回答，楚总满意吗？”

“那就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因为……我……”

“我说得很明白了。楚总。”赵照压着怒火，“别把你的思想强压在我的身上。我就是个俗人，我就是能有钱赚满足我日常生活开销就可以了的俗人，我没有什么大追求。所以你也别把你那可笑的完美主义幻想强加到我头上。我不喜欢人，我不喜欢人群，我避开他们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有错吗？我不需要什么不辛苦的工作，再说了哪有不辛苦的事？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一套又一套的理论，我就是喜欢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害怕人。”

“因为不相称。我的世界，只需要我一个人。”

赵照吹完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她少见地没打开任何的APP，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躺在床上，无意识地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多久没这样过了。感觉上一次，还是在高考前，她睡不着，坐在床边看月亮。风吹得很凉，她当时披着件不合身的外套，把自己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的。

第二天去考试，她的脸都是红的。一晚上都没消。

她从来都不追什么。也不渴望什么。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最出格的也不过是对于气愤的事情发表一些无脑言论。然后又回归平静。

以至于大学得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很难受。没有了目标，她就像一具漂浮在海上的木板。没有归处，也没法停下。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过一生。直到遇见楚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