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嘭!"一条电龙把天划分成两半,而后便接着把地都震得一踏糊涂的惊雷。豆大的雨滴不断洒落,逐渐由一颗一颗,变成一串一串,再连成一片一片……
天王星抬头望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罢了,今天饶你一命。”他冷冰冰地说道。
天王星三两步就离开了明月的视野,明月没说什么,仍旧注视着天王星离开的方向。世人认为坚强不屈,有泪不弹的流浪者明月此时却闭着眼,握紧拳头。她忽然感觉腿脚发软,无法坚持下去了,便向前倒去。可是她不甘心,两只手撑着泥泞的土地,咬紧牙关……
我一定不会认错的,天王星。哪怕你的身体污浊不堪,哪怕你的匕首杀意凛然……你,为何会置身于混沌……为什么没有把匕首刺进我的心里……
这一切的答案,都将会慢慢揭晓。
天空已经泛起小雨了。一滴一滴,凉丝丝的感觉透过披风直达内心。天王星注视着水中倒映的自己,而后烦躁地搅混了水洼。
“天王星”做的事情他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但他无能为力。他不知道,为什么“天王星”会选择放了明月。以他的性格,因为不忍而放了明月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额……”天王星被一股忽然涌上来的血咽住了,身体状态又回到了两天前。他狠狠地把手甩在一棵老竹上面,爪子深深嵌入到竹子里。
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艰难地吞下后,他大口喘气:“呼……”他没有多想,他也不想多想什么了。尤其是关于明月的。天王星站起身来,捂着胸口,举步维艰地向前走着。
经过一轮跋涉,他再次回到了小屋。像上次那样,天王星蜷起身子,窝在了茅草堆里。只不过这次运气,可能被上次抢完了。不仅睡的地方是潮湿的,就连自己也发烧了。现在是冬季,虽然吧,身宗处在四季如夏的地方,但冬天也至少也有十几度。真的很冷,那感觉是湿冷。一缕缕寒气钻进皮肤里面,深入骨髓。他天王星宁可在北方吹风,也不愿在这鬼地方,穿薄薄的衣服,躺在冷冷的“床”里……
确实,如果真在这情况下,让原本十几度的温度直降至七八度,可能性十分之大。
尽管如此,最后天王星还是睡着了。你别多想,就是太累了。你说发烧烧到四十度能睡不着吗?啊?
“你傻呀,上镇买药去啊!”“天王星扶额,恨铁不成刚地看着天王星。
天王星才刚睡了一会儿,又被他吵醒了。他几乎是只用了半秒钟思考,就重重地拍了他一下:“我才刚睡着,你干什么!?”
“天王星”听到了他的呐喊,反倒是更激动了:“就愣在这吗?找明月啊!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你还说我!刚才大好的机会你不用,现在倒来骂我了!”天王星说着就要上前打他。
他长吁一口气,绷紧全身: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一只手拍着额头,“我要把她抓起来,用鞭子抽打,再用酒精洒在她的伤口上……
不行,不够!
还要逼着她背着几十斤重的砖头做俯卧撑!
再把她关起来!用混沌……折磨……”
“不可理喻!”天王星亮起韵纹,扑了上去,“没想到这世上如此……”他没在说下去。
“天王星”堪堪躲了过去,玄即转身。他用手肘一按,把天王星压在身下。
“我是你啊!”他好像已经疯了,魔纹攀上他的手臂、耳朵、眼睛。气势到达了顶点。
混沌翻涌,争先恐后般钻进他的身体里。
天王星感觉如坠深渊,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一股闷气堵在他的胸口,他想反驳,但却发现,没有什么可以反驳。
事情开始变得严重了。
太阳垂在两座山之间,一切都朦胧了。迎着橙光,明月从衣服里翻出一块石头。半响,她又轻轻收了回去。
她望向与天王星战斗的地方,嘴里呐呐道:“等着我。”
世事无常,万万没想到的,或许就是真相。明月在想,为什么天王星复活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海王星没有和他在一起。最当先的,她排除了自己的问题。那么,就越来越偏离现实了,也就越来越……
如明月所愿,她在山上找到了天王星。
两人面对面,相互注视着。
“天王星,跟我走吧。我们三个继续冒险,好不好?”这是她第一次用祈求的语气面对天王星。
天王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天王星沙哑的说道: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不想回忆的黑暗,你又懂什么?”天王星摘下斗笠。
“你博古通今,知识渊博。但是,你从未了解过感情!”他的话,仿佛千年寒冰。
“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走,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天王星身上泛起浓郁的混沌,双眼变成赤红色。三句话,让本想向前的明月停在原地。
明月握着拳,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忽然,明月激发出韵力,把天王星缠在原地,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天王星见此,反倒是笑了。他挥拳,与明月相撞在一起。
两人不相上下,或者是天王星略胜一筹。因为他们此刻的心理状态是不同的。一个怅然若失,一个滔天战意。
久而久之,明月变成了明面上的劣势。她当机立断,一闪身避开了攻击,使出草木箭向天王星刺去。
“他越是愤恨,就越是强大”
“有些人,不是被迫的,而是自甘的。”
“又或者,到最后,连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你明白吗,明月?”
“银婆婆,那,我要怎么办?”
“抓住他的心。”
“我相信,他是爱你的。”
草木箭近在咫尺,天王星用右手直接握住,一踋踹开了明月。明月撞到树上,摇晃着站起来。
“星——辰——变——!”天王星双眼瞬间变成金色,在一片混沌中尤为突出。他用魔化韵力再次加强混沌,把周围的混沌全部吸入到手心。
“给我,”他就像恶魔,
“去死吧!”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置使方圆十米的竹子全部拨起,方圆百米的草皆吓弯了腰。
在最合适的时机,抓住他的心。明月想。
她用身体扛住了,哪儿也没去,就这么扛住了。
“姐姐错了。”
天王星以为自己幻听了,
“姐姐错了!!!”明月半声哭腔半声嘶吼,晶莹的东西不断从眼角划落。这时,天空又响起了一声惊雷。
“轰——!”这声雷把明月震倒了,也把天王星震醒了。
“你……”天王星后退一步,愣愣把看着明月。
“我不该冷落你,不该把你的东西给海王星,不该擅自给你增加惩罚……”说到最后,她已经没力气了,只是低头,任由自已躺在血泊中。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有人把自己背了起来。无他,明月知道,自已成功了。
“再见了天王星,有缘相会吧!”天王星的脑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这是我所能对你做的最后的补偿了。”
“你是……”天王星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多出来了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叫我傀儡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天王星苦笑,强大如宗主,他岂会不知道自已离开了念宗呢?又岂会不知道他所处的空间内有混沌呢?
望向浓阴的天,天王星背紧了身上的明月,觉得不妥当,又把斗笠披在了她的身上。
三天后。
明月能勉强下地了,但她至始至终也没看见他。虽然没有换衣服,但她身上也包了大大小小的绷带。明月还发现床边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没多想,就直接拿起来喝了。
一碗粥下肚,她长吁口气。身体暖和起来了,便感觉灵魂也得到了升华。明月见窗外洒着小雨,支愣着坐起来,微微探出头。
“以前可从未觉得这里比云忧谷要好看啊,虽然天色蒙胧,但却有种云忧谷没有的,说不出来的东西……”明月想。忽然,她注意到有一只猫坐在外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不知何时,明月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诗句。
天王星在经历诸多事后,性格就变了。虽然他也好几天没跟其他猫接触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长乐乃念宗宗主,感情这东西他比谁都清楚。他其实早就发现天王星心中有个潜在的副人格了,当时就拟定了计划打算借机反挥逼迫明月交出念心匣。只可惜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为星罗班牺牲,更没想到自已未来会被净化。
老宗主曾经对他说过,治疗人格分裂症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让主人格与副人格交流。这是唯一的办法,哪怕会威胁到主人格!
故此,才有了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是被混沌支配的副人格。他也知道自己多出来了什么,是副人格替他挡下的记忆。
天王星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一缕紫色似乎在大海般的眸子里慢慢蔓延。他嘲讽般地笑了笑,纵然已经释然,但,他所经历的全都是真实的。
他不恨,也变不回去了。内心的混沌根深蒂固,有的时候单靠一句话,剔除不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时间来稀释。
——天王星·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