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出我所料,陆尧潇洒地走了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身后的红头发男生点燃打火机,替他打着火,陆尧动作熟练地吸了一口,吞吐着烟圈,含糊着说道:“你刚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
“段老大真的那么好心?我之前可是向他借了好几万呢……”
“红头发”立刻打断他说的话——“只要你答应他这个请求,别说好几万了,就算借了十几万,也能一笔勾销,这可是段老大亲口说的哦!”
陆尧一屁股坐上花坛,翘着腿,又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略生兴致地打探道:“怎么帮?”
紧接着,“红头发”贴着陆尧的耳朵,唧唧咕咕地说着什么,尽管我努力伸长耳朵,依然听不到他们的“秘密计划”,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陆尧正走上不归路。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快步冲过去,呵斥一声——“陆尧!”
他俩震了下,朝我看了过来,陆尧一看到我,伸出两根手指,将嘴边叼着的烟取下,扔在地上,紧接着,从花坛上跳下,用一只脚死命地踩着还冒着火星子的烟头,啐了一口痰。
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网吧里又走出几名面露凶相的少年,陆尧比我高半个头,稍稍俯下身,凑向我,质问我:“又来管我?就不怕我真的对你动手?”
我的呼吸紧凑,拳头在裤缝旁攥紧。
他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我可不怕你告状,大不了老子不在那个家待了,反正那两个老家伙把你看得比我还重要,书我也不念了!”话音刚落,他又啐了一口痰。
冰冷的气息打在我的身上,凝结着我周遭的空气,令我有窒息的感觉,我努力站稳,身子却控制不住地轻晃,吞了吞口水,低声说:“如果我……我退出你们家……你会不会……不再和这些人鬼混?”
“老子为什么要回去!”他突然高声道,眼珠像要瞪出来似的,“再回去看那两个老家伙的脸色?成天逼着我念书念书!……在这里老子就是自由的!”
我调整着呼吸,寂静地劝说道:“但是,你才十三岁,你的未来还很长,他们给不了你的前途,他们只会带你误入歧途……”
还没等我说完,身后被人狠狠一推,我向前踉跄一下,倒进陆尧的胸膛,他又把我用力往后一推,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他们当作足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我的脚崴了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接下来,我的瞳底渐渐涌上一片阴影,那些猛烈的拳头一下、一下、又一下、如豆大的雨点砸向我!
耳畔听到的是那些人肆意的叫嚣声——
“叫你来碍事!……打死你!”
“今天不打残,誓不罢休!”
……
除了拳头,他们甚至操起棍棒,重重地落在我的头部、胸膛、腰间、后背……
不知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那些人丢下棍棒,仓皇而逃,此地只剩我狼狈地趴在地上,疼痛很快地蔓延全身,我动了动手指,指尖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着,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爬起来!
一双球鞋缓缓步入我的眼帘,他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他的侧脸——夏阶绿的脸上顿失往日的温柔,好看的凤眸里淌过冰冷的寒意,抿着唇,不说话,把我背到了背上,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