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我醒来时见到的小清满眼惊惧的样子,我以为是万贵妃杀过来了。
娘娘!皇后娘娘!殁了….
这时候的我一下子从床榻上起来,我快速地回忆下昨天的事,但这消息太过震惊,好像要把我从这平淡的人生中撕扯出来一样,
摆驾长乐宫,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只想见到她,她那般高贵清冷,似黑夜中独自盛开的白芍,平日里虽不与她来往,但这后宫漫漫之路,若没有她,我自是早已魂断深宫。
可到长乐宫时,宫门外便跪满哭丧的宫女,走进去,便是一脸严肃的太后,那个人扶着灵枢,以换来与自己结发妻子的亲触。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难过,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看透过这宫中的任何一人,只知容后殁了,宫中居丧一个月,苍天苦雨,难掩面泣。
一个月后便是丧仪,太后卒中病发,皇上将丧仪交给了我办,国事早已让他自顾不暇,一连数十天将自己锁在尚书房批折子。
内务府按照我的吩咐将丧仪布置的很是规矩,但生者已逝,我跪在佛堂一直为容皇后抄写佛经,以前听娘亲说逝去的人都会去往阳关道投胎,希望这些经书能慰籍亡魂,往生选个好去处。
天色渐芒,小新为了添上新蜡,不知身后何时站着一位男子。
“皇贵妃如此善心,难怪深得皇兄宠爱。”
小新被他的抬头吓了一跳,这似乎惹怒了他,我将小新护在身后,对上那双幽然的眼眸。
“见过王爷,王爷能为长嫂吊丧,孝心亦可佳。”他身形昳丽,但皮肤上却布满了黑红色的血癍,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新春宫宴上,一个外邦人调侃他不堪重用,谁知宴会结束后他让手下打了使节一顿,宫中便开始议论起王爷德行失度,我却觉得这恩仇辗转,还是莫要相欠的好,便派小新送去几瓶治疗外伤的金疮药。
“皇嫂镇静自若,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敢直视我这番模样的女人了。”他将掉在地上的蜡烛放在灯台借火,再帮我点燃其他蜡台,自顾自地讲起来,
“皇嫂素来与容皇后交好,我近日听到一条消息,好像是说容皇后的死是与万贵妃有关呢!”
桌上的烛火砰然一跳,我隐住惊疑,但这被他一眼看穿,
“听说万贵妃从家里带来了乌头,磨成细粉,日日放在容皇后的香料中……”
“无稽之言!王爷还是不要捕风捉影。”万贵妃平日里虽然对后宫人人都是敲打指责,但并未狠心阴戾至调香害人的白贵嫔,她喜欢孩子的程度和我不相上下…….
“如若是万贵妃嫉妒皇上给予容皇后的宠爱呢?她们两个都是无子的妃嫔,但是容皇后却能稳坐皇后宝座,而万贵妃家世显要,这人的心性怎么会是一从不变的呢?皇兄这几日闭门不出,是不是已然知道这事背后主谋是万贵妃,但是不好发落,还是顾及万贵妃背后的人……..不想呢?”
皇上驾到,长乐宫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我起身准备去迎接,却不想他突然拷住我的手腕,细碎冷咧的气息耳朵周围吞吐,
“娘娘?若是您来处置这件事,会这么处理万贵妃呢?”
我慢慢放开他的手,“臣妾不是皇上,自然不能捕捉到皇上心意,我相信皇上会给后宫,和容皇后一个解释,王爷还是不要多出一些其他的心思。”
他放声大笑,靠近我时眼神却变得疯狂,轻声在我耳旁呢语,
“我告诉你,这个皇位,是我让给他的!遗诏和皇位迟早我会拿回来!”
我为此做了三夜的噩梦。
夜里不堪噩梦入身,我醒过来回想着白天他对我说的一切,乌头,万贵妃,遗诏?
许似回想起来什么,我叫来一旁已在地铺上睡的正香甜的小清,
“小清,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另外,托给家里一封信,取笔来。”
虽说容皇后去世后我形同副后,按道理嫔妃是每日要来我宫中问安的,每日看着假笑晏晏的众人说话,我的鹦鹉都老了很多。
正谈话时,小顺子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揣着圣旨,我以为是又有哪位妹妹重获圣恩,没想到却是万贵妃被禁足的消息。
我将旨意看了三遍,小顺子也挠头,说皇上拟的也只有囚禁的旨意,至于囚禁的原因他也不知道。
周围的妃嫔有大仇得报的,有惺惺相惜的,我接过圣旨,却开始细想那个人那天在长乐宫说的话,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的胆子居然有这么大,大到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