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龙雀将衣袖挥开,露出了一双已被截断的双腿,触目惊心。
温客行瞪大了眼,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眼前的这位老人家,被铁链禁锢,双腿截肢,被禁锢于此,面色惨白,终日不见天日。
又有谁会猜想到如此落魄的他就是一代龙渊阁阁主。】
“温客行,你不必在意这些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既然他们成就了武库和温家的因,自然需要承担后果,你不必自责。”
【当年知道容炫出事的真相的活在这世上的仅剩此一人,如此遭遇也是让温客行有些心痛。
他看着周子舒瘦削的背影。
心道阿絮一定更加悲痛吧,龙雀毕竟是他的故人,多年未见,再见竟是如此悲凉。】
秦怀章也十分恼火,虽然心中有数龙雀不好,却也没想过是这般惨状,心中十分懊恼。
为什么他总是晚一步呢?当年明明救下温家,却还是功亏一篑?如果早一步,或许他也可以挽回龙渊阁的惨剧?
“秦怀章,我知道你心中恼火,悔恨,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可恨之人有何尝没有可怜的过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是旁观者,却也是一个有情感的普通人,可是我的情感只给了那一个人。
我不会劝自己,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苦衷,因为说到底,还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我只是心疼。
心疼那个用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山庄,用赤诚之心在地狱二十年的两个少年罢了。
我很理性,从来都是,可是我无法用理性来告诉两个承受无妄之灾的孩子,他们就应该原谅嘛?
既然建造了武库,没有赵敬和蝎王也会有其他人,没有了晋王,还会有皇帝有朝廷,你救了温如玉,可只要他和武库钥匙有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你们几个死的死废的废了,说到底,赎罪?
不过是伪君子做出小人之事后,假惺惺的伸出援手,装成滥好人罢了。”瀹瀹突发感言,她见不得那些人恶心虚伪的嘴脸,
【龙雀又将衣袖盖住自己的残肢,缓缓道,“这孽障已不知把我囚禁于此多少年了。”
“你竟然对自己的父亲下此毒手!畜生不如!”周子舒心头愤愤,转而看向龙孝,吼骂道。
“我是畜生,那他又是什么好东西?。。。虎毒不食子,。。。。他却对我如此残忍!他明知道世上有东西能。。治好我的。。。病,却让我不死不活地做这个废物!。。”
龙孝冷笑道,用力地捶了捶自己并无知觉的双腿,“我如此对他,他却还不肯帮我。”
“胡说八道什么!”周子舒握紧了双拳“你爹为了你的病操碎了心,谁人不知!”
“他说的,是要我帮他取到阴阳册,武库里的阴阳册。”龙雀苦笑道,连叹气几声,都无法叹尽他此生的遗憾。
武库二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温客行此时对真相的迫切。他的眼睛里有着涟漪,这也是他对一切未知的恐惧。
他看向龙雀,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你老婆难产si,掉,难道是我害的?你若恨我,索性早早把我杀了,给你老婆填命便是!既然选择把我养大,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健全的人生?
你明知道阴阳册能生死肉骨,逆转阴阳,明知它就在武库当中却绝口不提!坐视我当了十几年的feiren!”
龙孝大声埋怨道,句句都往龙雀心窝子上插刀,将自己所有的恨意倾泄而出。
龙雀眼中泛泪,却也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医者父母心,倘若阴阳册真有这等神效,神医谷为何将它秘密私藏啊?”
“gui话!pi话!都是搪塞!没试过怎么知道?”龙孝发了feng似的喊着。
“你能为你那死老婆迁移龙渊阁,能为你那死鬼兄弟受了那么多年的活罪,唯独不肯为你活生生的儿子开武库。”
温客行闻言,怒意中烧,他一挥衣袖,便用内力封住了龙孝的喉咙,眼中霎时变得凛冽与凶狠。
龙雀见状,便笑了一声,“见笑了,龙某教子无方,自食其果,不用说了。”】
龙雀白着脸,苦笑连连,“叶前辈说的对,有些人啊,投胎到父母膝下,就是讨债来的……”
骨子里的劣根,永远都改不掉的。虚伪的人,再怎么伪装,也成为不了清贵的真君子,真君子再怎么在污泥中被沾染,也永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因为作为莲,那些恶臭肮脏的污泥,弄脏了他,也成就了他,生来就是宝玉的人,毁不掉的,愈是经历磨难,愈是美丽。
【“你是不是认识神医谷的岳凤儿?”叶白衣接着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龙雀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温客行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他对于一步步靠近的真相,期待与担忧并存,而这种两个极端的情感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一阵恍惚。
这来自于对真相的恐惧,对过去和未来的无望。和对抓不住的温暖的希冀。
“叶前辈,你说的可是神医谷三杰中的大师姐,芝仙岳凤儿?”周子舒问龙雀。
“正是。”
“要不是神医谷三杰帮忙,羽追还未必肯嫁我呢!”龙雀笑道,一提起自己那已故去多年的爱人,脸上的爱意依旧是掩藏不住。
“这个岳凤儿,是不是就是容炫的老婆?”叶白衣接着问道。
“是的。岳家小姑娘那样的人物,也只有我容兄弟才配得上啊!”龙雀骄傲的说着,话中满满是对容炫的崇拜。
周子舒下意识看向温客行,心里也默默地捏了一把汗。
毕竟到如今,他还觉得温客行的父母就是容炫和岳凤儿。】
岳凤儿这三个字,让温客行的神色微变,他记得,小时候岳凤儿很喜欢他,也很宠他,可为何偏偏要嫁给那个姓容的,又为何要将武库的钥匙托付给爹娘呢?
他恨容炫,但对岳凤儿,想恨恨不起来,想原谅却又原谅不了,他不是圣人,迁怒也是人之常情。
“人非圣人,安能草木无情?只不过没必要纠结恨和原谅。
更不用强求自己原谅,那不就成了现世所说的受害者有罪论,和道德绑架了?大道朝天,各有一边,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需要强求那些不重要的所谓亲情,亲生父母抛弃孩子的多了,作为子女不赡养父母的也比比皆是。
死生不复相见的更是数不胜数,又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当你们两个还年轻吗?快而立的人了,还不如趁着有限的时间,多多培养感情。
给喜欢你们的爱你们珍惜你们把你们放在心上的人喂些饭食,对了,多多益善哦。”瀹瀹看着不甚争气的两人,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