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一点我是供认不讳的。
我一直很胆小,记得上幼儿园那会,有小朋友抢我的东西,我大气也不敢坑。他们吵我睡午觉,让我背黑锅,我都是一概甘愿的接受。遇见严浩翔,应该是我唯一勇敢的一次,勇敢的不择手段。
嫁给严浩翔之后,我数着指头过日子。我不接受治疗不是代表我不害怕死亡,相反是更加的害怕,我害怕我治疗不好,才上手术台变遭遇不测,或者是我在接收治疗的时候,头发掉光,变得奇丑无比。
总之,我不敢打任何赌,尤其是用我和严浩翔在一起的日子去打赌。
但是,这一次,我却无比的希望自己死亡,那样,至少严浩翔以后会记得有一个人曾经冒死救他,生命欠下来的债,他忘不掉的。
只是意识再怎么顽强,身体在这一刻却是顽固的,所以本能有时候是可耻的。
我睁开眼睛是某一天的上午,阳光明媚,我不知道日子,我看见窗台有一直麻雀在一步一步的跳。
我动了动身子,浑身疼痛。
给我准时做一系列检查的护士发现了我,叫来了医,他穿着白衣服,严浩翔接踵而至
医生你很幸运,但又很不幸
医生有专门的主治医生吧
我点点头,不算是主治医师,我也在那里拿药
医生等一下把电话告诉我们
说着看了一眼严浩翔
医生你的丈夫并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们会联系他
医生走了,护士也走了,病房里只有两个人。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几天。严浩翔还是穿着那天清明节的衣服,有些邋遢,袖子已经有些起皱,瞪着眼睛望着我,满眼的血丝。
我想说话,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万般无奈只得选择沉默、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我告诉她我饿了,想要喝红枣粥,要很稠,我特意说了我嘴很挑。
护士奇怪的望了一眼严浩翔说:“家属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连病人饿了都不知道?”又看了看我:“现在这会去哪买粘稠的好粥?”满脸的不大情愿。
我睁着眼睛望着护士,想真凶。
严浩翔出去了大概是买粥。
我满怀期待的等着,却睡去了,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柜子上有保温盒,严浩翔坐在沙发,双脚颀长,头埋在双腿间,无比的优雅。
我忍着痛开了保温盒一勺一勺的舀。吃到一半的时候,严浩翔醒了,目光凝聚,直直的望着我。
我被这个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为缓解尴尬把手伸到半空,说
迟蕴年你要吗
这是我醒来之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严浩翔不语,看了看我,低头,拿上大衣出去了。我问护士,我睡了几天,护士说,三天,有三天三夜。说那晚上的手术都做了几个小时,但是还有虽然到处是伤,没有一处伤及要害。
我示意知道了。护士出去。
这世界我最讨厌的事情莫不于住院,因此我的皮外伤刚好,能下地了,我决定回去。
而且我住院太过凄凉,没有朋友的我,连个探视的人都没有。但是严浩翔的公司可能知道了,醒来之后的第三天,他有一堆好友同事来看我,这让我很羡慕,同时又想起了兰兰,我曾经唯一的朋友。
来的人里面有严浩翔生日那天送严浩翔回来的人,我很高兴见到他,他叫我大嫂,我对他笑,肌肉牵动伤口,很疼,但是我乐意。
还有一个女人,其实我这一辈子也不希望见到她,她长的一般,至少我觉得。她还觉得自己很和煦,当着我的面吩咐严浩翔给我忙里忙外的。
我不知道严浩翔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他很少和我说话,常常一个人发呆,或者看着我发呆。
我要出院,医生拦不住我,治疗还得自愿呢,你总不能给我戴上手链吧。
我把医生开的一大箱的救命药拿回去,悉数放回床头柜,摆放的很整齐。
我做这些的时候,严浩翔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拍拍手,笑嘻嘻的对着严浩翔说
迟蕴年还是家里好
迟蕴年我去做饭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只是才把锅铲拿在手上,就被夺去,转身就看见晚好呀站在那里,全身凛然,一派正气的样子。低着眉好像很累
严浩翔医生说什么忘了?回房去
迟蕴年医生的话能当金科玉律吗?我都没听他的话好些时候了,没事的,我就煮个饭,难道你不饿
严浩翔我会叫外卖
我还想说些时候,但是严浩翔已经盖好了锅盖。我只得悻悻然的回房。晚上睡觉的时候,严浩翔还没回房,遇到这种情况,我以前要不就是陪着他熬,要不就死皮赖脸的把他拖来睡觉。
但是出了车祸之后,我不敢。像大家知道的,他很少和我交谈,哪怕是我主动找他他也会一惊一乍的,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是矫枉过正了,我的爱也过正了。
我吃了药躺在床上数绵羊,一只、两只,直到它们都变成严浩翔的脸。
我也不知道严浩翔的调令处理的怎么样,他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不能随意抗拒指令。
只是,严浩翔这一次我是为了你受伤的。请你务必务必记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