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为了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只好冒险躲进了前方的矮树下面。幸好矮树下面的花开得盛，混着黑夜，勉强能替我遮遮挡。

白面书生……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去晚了人红拂姑娘可就回西州了……

路人甲回西州？放着这富贵繁华的京城不要，回什么破西州啊？这红拂姑娘怎么想的？

白面书生老话儿不是说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哈哈哈……反正要见红拂，你们可抓紧时间。我听说，下月初七她可就要返程回去了。

“红拂？”不可能啊，梅长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京城，他蛰伏了那么多年，断不会挑这个时间出现的。不过无论如何，我今夜必须要溜出去见到红拂才行。这书生也定不是随便的什么人，因为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刻意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云岚母亲怎么了这是？

我揉着太阳穴，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佯装醉酒的模样……

水云岚娘，我头疼…

母亲的脸上显露着关心与急切，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母亲，我还是让这样善良的她为她担心了。可我必须演完这场戏，母亲看我看得紧，不假装喝醉怕是很难顺利地溜出去。

云岚母亲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水云岚嘿嘿……多喝了几杯……

云岚母亲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西……

母亲突然不说了，但我俩心知肚明，母亲欲言又止的是什么。“西州”。我将计就计，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水云岚娘，我难受，哥哥他不该因为我而娶郡主的，他有他爱的人，他那么好，应该得到幸福，而不是像我一样。何必要让他也……

云岚母亲云岚，你喝醉了。

母亲阻止我再说下去。

云岚母亲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把一切都忘了。

水云岚好，娘也早点休息。

云岚母亲好，阿月好好照顾小姐。

阿月是，夫人。

走远了些，我便不再装醉了。阿月看我突然恢复神色，有些愕然。

阿月小姐，你怎么……

水云岚我一会儿要出府，你留下来替我打掩护，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放心。

我飞快地回到屋里，换上了夜行衣，翻墙出了府。

阿月小姐…小姐……

我来不及去顾及阿月，径直离开，赶往樊楼。

可没走几步，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人。

他身穿一袭红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远远看上去风情万种，十分魅惑人心。再细看，那人身材纤细，尤其是那婀娜细腰，许多女子都保持不了如此魔鬼身材。我快速搜索是否认识这号人物，答案是没有，但我分明可以确定，那人是在等我。由于天太黑，距离又远，我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我试探性地继续往前了几步，每走一步我都在猜想他是谁，他可能是南衣的人，也可能是梅长苏的人，还可能是萧晏的人，也或许是皇上的人……眼下无论他是谁，又代表谁，我都得弄清楚。我又上前几步，那人的脸也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突然，我顿住了，不敢再上前，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睛在无声地传达着我此刻的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