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当她为眼前这个人少少走神之时，旁边传来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的声音，“那位是少爷。”

同她说话的是这家的保姆李嫂，也是刚刚接待她的人。

她听说过了，那是陆家的独子陆萧年，不过她知道到的，也就仅局限在这个名字之上，其他信息隐隐约约听说过，但也左耳进右耳出没记在心上。

陆家养了一条牧羊犬，此刻正绕着程岁的小腿轻轻嗅着，她更是大气不敢出，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手心已经被握得冒出了不少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房子，好像小时候梦见过的城堡。

　“过去给他打个招呼吧。”李嫂小声提醒她，她会意，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托起沉重的步伐往那个冰冷的人走去，总有一股压抑的空气推着她不让她前进，直至走到他身旁，她低低地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唤了句，“少爷。”

　声音细小而绵软。

　犹如一只小羊羔。

　男生显然被这个声音打断思绪，抬眸，淡漠地望向她，她这才看清了他的正脸，五官分明，微薄的唇以上是高挺英俊的鼻子，而那双深邃的眼眸犀利地打量她。

“呵。”他将报纸拿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瞬间将她笼罩住，微微倾身朝她靠近，他比她高很多，于是弯下腰来与她平视，“叫什么？”

气氛微妙的空气之中，程岁听到了那慵懒而又魅惑的嗓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嘴角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旁边的李嫂急忙走过来解释，“少爷，这个是夫人今天带回来的孩子，叫程岁，是夫人的女儿。”

“程岁？”

“启程的程，岁岁年年的岁。”

在微微颤抖的回答声音中，程岁抓着衣角的手指已经微微泛白，她的声音极轻，而那张俊逸的脸庞其实离她的一厘米都不到，如一头小鹿在心头乱撞般，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而后在他重新直起身的时候狠狠松了口气，头顶上是男生居高临下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

　听李嫂说，陆萧年高一，比她大三岁，依她看来，他并不是仅仅比她大三岁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经历过很多，一点都没有十七岁该有的样子。

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躲开。

那日夜色笼罩着这座小城市，而下过的那场大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温度下降了不少，程岁刚来这里，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温差，对着窗户连打了两三个喷嚏，正准备伸手关窗户的时候余光瞥见旁边那间房子的阳台上站着一个身影，不正是刚刚差点令自己窘息的人么？

男生修长的手指尖夹着一根烟，微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他微微吐出一团烟雾，乳白色的一团在黑暗中渐渐散去。

她心里一惊，眼神闪躲之间男生的眼神已经投过来了，连带一起的是那个低沉的嗓音，“第一次见？”

“阿婆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微冷的空气中，她深吸了口气。除了说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好像如果不理他一下的话，他马上就会越过那个栏杆打她，虽说这样想有些被害妄想症了，但她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出门在外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