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裴野察觉到顾屿橙的不对劲的时候，想要过去，却有人先他一步从海里抱起了顾屿橙。

　　是叶肆。

裴野眸色一暗，捏了捏手中攥紧的手机，跟了上去。

　　叶肆将顾屿橙放在沙滩上，双手交握按压在顾屿橙的胸膛上，持续反复了几次之后，顾屿橙有了反应，猛的咳嗽了几下，吐出呛进去的海水。

　　叶肆松了口气，仍然心有余悸。

　　当时他和朋友刚过来公园不久，朋友在玩摩托艇，他就坐在沙滩上看着她。

　　学姐今天也很美，水蓝色的裙子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在阳光下仿佛闪闪发光，吸引得他的目光不舍得移开。

　　风起浪翻涌，他看到学姐的身影好像在一点一点慢慢消失，分不清是海浪翻涌的错觉还是学姐的有意为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学姐已经不见身影了，海面上只有翻涌的蓝色。

　 她就这么沉下去，就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顾屿橙是救过来了，可是她好安静，一言不发地躺在那里，眼睛就望着天，被夕阳染红了的天。

　　“学姐……”叶肆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顾屿橙。

　　“安静。”顾屿橙有气无力地回了两个字，声音轻得叶肆差点听不见。

　　不能打扰学姐，那他去找学姐男朋友总可以了吧。

　　裴野背对着阳光站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目睹了全过程，他也很生气，可他却突然不敢上前。

　　叶肆怒气冲冲地走到裴野面前找他算账。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叶肆猛然挥出一拳，裴野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叶肆这一拳下去力气可不小，裴野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抬腿越过叶肆，想要靠近顾屿橙，叶肆一把拦住他，“学姐说了要安静。”

　　“我过去带她回家。”裴野扒开叶肆的手，语气中没有什么起伏。

　　叶肆又抓住裴野的手腕，质问他：“你不是陪她一起来的吗？把我叫过来不是来跟我秀恩爱的吗？怎么她沉下去的时候没看见你人呢？那个时候你在哪？你有在好好看着她吗？啊？”

　　“跟你有关系吗？”裴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语气轻蔑不屑。

　　“我尊重她，所以我不会强势地让她和我在一起，她喜欢自由，那我就给她足够多的选择，而你呢，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你的意愿强加给她，也不问问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喜欢你的原因……”

　　叶肆还没说完，一阵拳风朝他的面门袭来，叶肆也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摸了摸鼻子，手指上沾了血，不甘心地又打回去，然后，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架。

　　直到——

　　叶肆被裴野反手钳住压在沙子上，叶肆被迫吃了一口沙。

　　“不想她感冒就老实点儿！”裴野一巴掌拍在叶肆的脑袋上，然后起身走向顾屿橙。

　　叶肆吐出嘴里的沙，爬起来，赶紧跑出有水龙头的地方开水漱口。

　　顾屿橙还在呆呆地盯着天空看，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裴野在顾屿橙身边蹲下，“我抱你回去吧？”

　　顾屿橙听见声音，向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发现是裴野，还发现了他脸上有伤，浑身沾满了沙子。

　　“你们打架了？”顾屿橙想了想，问。

　　“嗯。”裴野承认了，他知道说的是谁。

　　“……”顾屿橙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询问叶肆有没有受伤，还好及时止住了。

　　“我抱你回去吧？”裴野重复了一遍，用的还是询问语气。

　　顾屿橙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裴野一只手放在顾屿橙的腿弯处，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把人抱起来往岸上走，这时身后传来叶肆的声音。

　　“学姐等一下！”

　　叶肆抓着一件外套跑到两人面前，把外套盖在顾屿橙身上，“开车风大，别着凉了。”

　　暗戳戳的讽刺，听得裴野的脸色黑沉沉的。

　　“谢谢你叶肆，刚才救了我，现在还借我外套。”顾屿橙对他笑。

　　“客气什么，他应该的。”裴野冷冷丢下一句，不给叶肆跟顾屿橙继续说话的机会，抱着顾屿橙走了。

　　叶肆小声骂了裴野一句：“没情商，活该不得爱。”

顾屿橙把外套穿好，坐在了电车后座。

　　顾屿橙抱着双臂把外套紧紧裹住，裴野有些不满了，问她。

　　“为什么不抱着我的腰？是手感不好了吗？”

　　后座的顾屿橙听到这句话，一整个人就被问懵了。

　　裴野……这是……在撒娇吗？

　　“没有，风大，我冷，裹紧暖和。”顾屿橙回他。

　　裴野不说话了，倒是把车速减慢了些。

　　顾屿橙自然也察觉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抓着外套的手，转而环住裴野的腰。

　　他想要，给他就是了，除了顺着他，还能怎么办？

　　见顾屿橙如此懂事，嘴角不禁上扬，刚才的郁闷被一冲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