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她想过反抗，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没有亲人了，小辰不是她的亲弟弟，只是她爸在外面乱搞带回来的私生子。她的爸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她的妈妈被自己的亲弟弟气死了。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亲舅舅给卖了。她能怎么抵抗？除了顺着裴野，她没有别的办法能给小辰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屿橙从来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了一个可以说是讨厌的一个人。

　　为了生活，为了小辰，也为了她自己，顾屿橙委身于裴野，成了他的泄欲工具。

　　可是，裴野的那群朋友表面上叫她橙姐，背地里却偷偷喊她嫂子，每个人都要跟她说一遍裴野自从把她带回来再没有去过会所找过小姐，去酒吧再也不点陪酒公主。

　　顾屿橙对这些只是笑笑，并且很谢谢他们这么认真的跟她说这些事情。裴野怎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看到的恩爱不过是假象。爱这种东西，暧昧上头了不就像极了爱情？更何况裴野这种擅长于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装得像一点他就相信了，更不会知道爱是什么，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吧。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顾屿橙准备回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辰抓住顾屿橙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问：“姐姐什么时候再来？”

　　顾屿橙怜爱地摸了摸小辰的脑袋，“姐姐要去更远的地方上学了，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回来陪小辰玩了，小辰自己乖乖的好不好？姐姐一放假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好。”小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着姐姐消失在视线里。

　　对于这个私生的弟弟，顾屿橙没有太多的亲情，更多的是出于对小朋友的喜爱，给他寄抚养费也是想让他在高考之前可以不愁吃穿用度好好学习。

　　在公交站坐着的时候，顾屿橙接到了裴野的电话。

　　“还不回来？嗯？”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慵懒随意，像刚睡醒。

　　“在等车，很快就到。”顾屿橙把玩着从路边摘下的蒲公英，回道。

　　“晚上想吃什么？”裴野问，那边还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应该是起床了在找衣服。

　　“听你的。”顾屿橙轻轻转着手里的蒲公英。

　　“你直接到商场那边，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顾屿橙听到话筒里有拉拉链的声音，还有拖鞋和地板踢踏的响声，应该是裴野准备去洗漱。

　　“好。”

　　顾屿橙手里的蒲公英掉了，顾屿橙弯腰捡起，一阵风拂过，蒲公英散了，随风扬起，飞得很高很高，直到顾屿橙再看不见。

　　“裴野。”

　　“嗯？”

　　“我刚刚摘了一朵蒲公英，开得很漂亮。”

　　“嗯。”

　　“但是刚才起风了，蒲公英飞走了，飞得好高好高，我觉得她们真自由，好羡慕她们。”

　　“……”那边没了声音，一会儿才传来裴野有些阴鸷的语气。

　　“飞走了她们也活不成了，这样儿还羡慕吗？告诉过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连怎么死的你都没资格选，除了乖乖听话，你没有别的出路。”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和轻蔑。

　　顾屿橙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扔掉手中的蒲公英残梗，“好，我明白的。”随即摁短了电话。

　　顾屿橙抬头望着被落日余晖映红了的天空，她想，还有两年，没事，两年时间一到，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