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黄酒后劲十足,锦觅终究还是昏睡了过去,整个人重重地扑于桌案。
桌前,着了身赤金玄袍的旭凤依旧沉默的立在那里,一双凤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略带苍白的面容。
男子俊逸妖冶的面容带了一丝哀戚。
他是一路寻着她的气息跟过来的。
她的幻形术匿身诀都是百年前他亲自教的,他又怎会看不出。
从她踏入禺疆宫正殿的那一刻起,他便察觉到了。
他只当全然不知。
什么荒奢淫逸,不过都是些他刻意为之、想让她看到的歌舞升平之景罢了。
因为他不甘心。
她让自己伤的如此之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夙夜不得安生,既然如此,她又凭什么在天界与润玉逍遥快活!
他想让她也尝尝这种痛。
于是,他刻意地在她面前拉妖娘入怀。
他记得曾经她吃过穗禾的醋。
果然,她在雕花石柱旁站了几秒,继而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落荒而逃,看着她狼狈不堪的奔出大殿,步履匆匆。
他本以为自己会得到报复的快感。
可他没有。
得到的只有加倍的痛。
心口的郁滞竟是多了几分。
很久以前,他曾给她下过一道禁制,如此,他便可时时感受到她的气息与脉络。
他本以为随着那日他的元神被刺,魂飞魄散,那道禁制也跟着解了。
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入殿时,他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丝相连的灵线。
原来禁制还在。
只是他很明显地察觉到,女子的灵力似是弱了很多。
她虽属阴寒体质,可生性活泼好动,精力十足,又有花、水两界灵力加持,经络总是通畅旺盛的。
可如今他却感到那元灵带着一丝反常的冰冷。
于是,他偷偷抬眼瞥了眼她所在的方向。
自己虽可破匿身诀,但看到的她也是处在半透明的状态。
眉目虽不清晰,但他清楚的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
那病态的面色看得他胸口一滞。
后来,她落荒而逃。
他遣走了所有的人,一人卧于主座。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看到她,他竟依旧会感到欢喜。
他竟然还会担心她。
魔界本就阴森可怖,她如今身体虚弱,看样子又是只身前来,只怕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忽然想起,那次他带她来魔界时,她刚从忘川渡口上了岸,便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身边。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
男子的眼神愈发地深邃起来。
他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他寻着她的灵力,在那家熟悉的客栈找到了喝的烂醉的她。
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一向号称千杯不醉的她已然失了态。
她的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坛子,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个。
那酒他认得,是魔界最烈的黄酒,他也饮不过两坛。
心口那种钝痛又泛了起来。
面前的锦觅双眉紧锁。身形单薄憔悴,看起来像是受尽了折磨一般。
——曾几何时,那个爱笑爱闹的姑娘,竟变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