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
天界日益强盛,成为六界之首。
鸟界臣服,魔界归顺,无人不仰慕当今天帝之威名,
可独独花界隔绝世外,与天界老死不相往来。
众仙劝天帝一举拿下花界,以完成统一六界之夙愿,可天帝偏偏充耳不闻怒颜斥之。
谁人知道天帝陛下的心思呢?
这千年来,天界新旧仙人更迭频繁,却独独一上元仙子还陪伴陛下左右,
说来也奇怪,这千年来,天帝陛下励精图治专注事业,竟从不近女色。
众仙家们都急坏了,若陛下再不成婚,不出子嗣,那这天帝之位该后继何人呐?!
.........…
上清天,
一清冷素衣女子跪于元君座下,
“师尊,不知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斗姆元君掐指一算,微微点头道:
“近日,花界长芳主仙去,花界群龙无首内忧外患。”
“你与花界颇有渊源,可愿暂代花神一职保其安宁?”
听闻长芳主仙去,锦觅神情闪过一丝忧虑,随即立马恢复往日那般高冷之色,俯身叩拜,
“弟子谨遵师命。”
上清天下派上神担任新花神一事,传得六界沸沸扬扬。
斗姆元君平日里两袖清风不过问世事,为何这次会插手花界之事呢?
众人猜测,许是如今天界实力过于庞大,若再吞并花界,六界之内恐无人能与之制衡。
天界,将是六界唯一的主宰。
而天帝,将成为六界至高无上的君父。
这般独裁统一的局面,许是元君不愿见到的。
实则,当锦觅来到花界上任之时,老胡等人才告知她实情。
千年前,天帝来花界找锦觅之时,在花界大动肝火与长芳主结下梁子。
近年来,长芳主寿限将至,每日忧心忡忡,眼见天帝逐渐一统五界,而下一步,很有可能会攻上花界算一笔千年旧仇。而自己年老体弱,如何能敌?
遂,长芳主临終之际,恳求斗姆元君保下花界一众老少,免受天帝迫害。
“原来如此……”
锦觅了解了前因后果,她神情坚定,下定决心,
“各位放心,我定会遵从长芳主遗愿,永保花界安宁!”
……………
七政殿,
润玉正在批奏,邝露匆匆而来,
“陛下,听闻花界来了个新花神。”
润玉神色不改,语气平淡,
“花界之事,与本座何干?”
邝露偷瞟了一眼润玉,小心翼翼道,
“探子报,新花神长得与锦觅仙子颇为相似……”
润玉玉笔一停,眉眼一挑,低声默道,
“与本座无关。”
多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邝露心头一惊,
陛下自从锦觅死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既冷漠又孤寂,独独专心投身于事业当中。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陛下,还有一事。众仙家联名上书,希望您考虑……纳妃之事。”
邝露上交一奏章,层层叠叠竟长达三百多页,每页篇幅大都在讨论陛下无妃无子嗣之弊端,还有各路仙家推荐的天妃人选等等。
这奏章润玉连看都不看一眼,大手一挥将其甩至一边,严词厉色道,
“本座的决定,何时轮到他人置喙。”
邝露忙捡起奏章,有些无奈,
“可这已不是第一次上书了,您若再不松点口,他们还是会继续上书穷追不舍。实际上,群臣私底下都会议论此事...他们猜测陛下您……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润玉沉默半许,顷刻,其锐利的双眸扫了眼邝露,他接过奏章随意翻了几页,目光闪烁仿佛是发现了什么,
随后,他畅快笑道,
“好,那本座,就定一个天后!”
……………
天帝大婚的喜讯疯传六界,众仙家喜极而泣纷纷议论,天帝陛下终于想通了!只不过,他们原本呈上去的奏折只暗示陛下纳个天妃即可,怎突然变成娶天后了?不过不知,是哪家的小仙子有幸被陛下看上,得此殊荣呢?
花界也收到了请柬,写明,特邀新晋花神前去天界参加喜宴。
老胡他们催促着锦觅带上好礼前去,这次一定要打好与天界的关系,缓和之前天帝与长芳主之间的矛盾,保花界于六界中长久安宁。
他们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毕竟锦觅也是前任准天后,天帝陛下总该念着旧情给个面子吧?
锦觅倒是觉着,先前已与小鱼仙倌说得清清楚楚,断得干干净净,哪有旧情可言?
况且,作为朋友,能见到他扶摇直上、娶妻生子,锦觅自是满心祝福的。
……………
到了天界,到处张灯结彩,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锦觅带了些贺礼交给礼官,让他写上“花神贺” 的字样。周边的仙人们见到她仿佛跟见了鬼一般,吓得惊慌失措,议论纷纷,
“我没看错吧??这是不是水神??”
“是啊,她不是死了吗。。。”
“据说又转世重生了呢~~”
“你们看,她现在是以花神的身份来的。”
“唉,可惜呀!想当初,她也曾是准天后,如今,竟是来参加前未婚夫的婚礼。。”
众仙议论之声滔滔不绝,丝毫未有遮掩之势。
锦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出声回道,
“是,我就是那个水神锦觅。”
“就是那个前*未婚妻,你们懂的。”
“但我现在是花神,堂堂的一界之主,你们需得对我敬重三分!”
这么一说,那些仙人深知不妥,各个红着脸四散走开了。
“千年未见,觅儿……不,花神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这清脆的男声,定是润玉无疑了。
“这大喜的日子,新郎官怎么到前厅来了。”
锦觅打趣地回道。
润玉轻笑一番,微微甩袖一挥,两人瞬时转移到了别处——布星台。
“这下四周无人,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小鱼仙倌,你……”
“你原本待在上清天好好的,为何突然出任花神一职,这其中有何缘由,不妨直言。”
原来,他早就对她此举颇有疑虑,他一向是最了解她的,
即便,两人三千年未见。
锦觅坦言,天界已经夺得五界,一统六界为期不远。如今,花界岌岌可危,自知敌不过天界。现下借此婚典来访天界,是希望陛下能够放过花界。
润玉哼哼轻笑,
“在你的眼中,我就这般是非不分,喜欢荼毒生灵吗?”
“不是……长芳主当年与你有旧怨,害怕你伺机报复。”
“花神,”
他严肃地唤了锦觅一声,毫无感情,
“陈年旧事,我早已放下。况且,这千年来我可有曾伤过花界分毫?”
润玉是个正人君子,她自是知道的。
“未曾……” 锦觅小声回道,心中有些发虚,但为了花界之危,她还是必须厚着脸皮一问,
“那可否请陛下答应我,永世不会侵犯花界!”
润玉冷冷地俯视着她,满眼的无情。
“本座为何要答应你。”
“陛下……花界若与天界开战,必会两败俱伤,倒不如和平共处……而且,花界愿意每年供奉上等的仙花灵草,还有…………”
润玉默不吭声地摇摇头,锦觅有些慌了,赶忙说,
“陛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避免两界开战,花界自当竭尽全力满足……”
润玉想了想,眯着眼狡黠地笑了笑,
“倒还真有一事需要花神帮忙。”
“嗯?”
“我的新娘子跑了,花神可否顶替下?”
“新娘子?跑了??”
锦觅惊讶地睁大了眼,愣愣不可置信。
“是啊,” 润玉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原本是鸟族公主,据说恋上一魔族男子,就在昨天夜里两人私奔了,至今未能寻到。”
“!竟然还敢逃天帝陛下的婚,好端端的天后不当干甚。。。”
锦觅言之凿凿,但她立马想到这剧情好似似曾相识?啊!她不也逃过天帝陛下的婚吗。。糟了糟了,不小心戳到天帝陛下的痛处了。。
锦觅偷偷瞄了润玉一眼,他淡淡地回视她,并未有丝毫愠怒。
“新娘子跑了,但婚礼总归得继续,否则,本座的颜面何存?”
“那也不用非得是我。。你看看,邝露就很不错,她也跟了你这么久了。。”
“不。” 他直直盯着锦觅, “临时换个新娘子,需要众仙信服。你是我的,前未婚妻,这个名头足矣。”
“非得成婚吗……?”
“你以为我成婚是为何,就是要堵住众仙的悠悠之口。”
他朝锦觅靠近了几步,继续道,
“实不相瞒,上次一别,我已悟到世间情感于我皆是负累。作为一个帝王,自当断情绝爱免受其扰,而成婚,其实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莫要以为我还爱你,我早已无情无心,自然和谁成婚都无妨。不过,你若想护下花界,我便予你这个提议——与我成婚。”
“………”
“与我成婚。天界与花界联姻,我自会视花界为家,永不侵犯。不仅如此,若其他界敢对花界虎视眈眈,我,绝不放过!”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可是,他当真,忘情了吗?
“陛下,我……若与你成婚,恐不会有男女之情,这你也愿吗?”
“如此甚好。” 他淡淡一笑,
“你忘情,我也忘情。以后就做个表面夫妻,相敬如宾。”
锦觅惊地一愣,表面夫妻。。。
看来,他果真对自己没有执念了。他无非是想找个合适的天后人选,为他避开众仙的是是非非。
而自己与他成婚,花界能永世得到天界的庇佑,
这个买卖,甚好。
“好,我们成婚吧!”
……………
“礼成——”
礼官一言,这对新人执手相视,心照不宣地朝对方露出了个虚假的笑容。
在旁的仙人无一不惊叹连连,掩袖感慨,
前段时间天帝陛下突然公布大婚喜讯,大家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小仙子,竟能入得了陛下法眼!可陛下一直藏着掩着,新娘子到底是谁?竟无人可知!
直至——今日大婚,这才揭晓了谜底!
原来深藏不露的新娘子竟然就是前*未婚妻——锦觅呀!
两人分分合合,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如今能够喜结连理,佳偶天成,当真是来之不易呀。
正在众人欢庆陛下大喜之际,一男子拎着众多贺礼匆匆忙忙奔至大殿,
“哥,不好意思,方才上天界竟被几个不识好歹的拦了路,你的婚典还未结束吧?弟弟还想讨一杯喜酒来喝…………”
话到一半,他猛地一松手,手中的贺礼突然纷纷坠落。
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哆哆嗦嗦地指着这对新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新娘子,竟然是锦觅!
她身着华服,口涂红脂,宛如一娇媚的美人儿,可她,竟倚在润玉身旁,与其十指相扣!
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环顾四周,众仙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仿佛他才是这个婚礼上最多余的人。
他有些面红耳赤,一转头,他发现柱子旁有几个熟悉的天兵天将,啊!他们不就是方才拦下自己,说没有请柬不给进入,却被他暴打一顿的拦路虎吗!
就是他们,故意耽误了他参加润玉的大婚!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搞鬼!
他气得怒视润玉,满腔怒火无处可泄,
然而,
只见,
深不可测的润玉笑意盈盈,一手搂上锦觅的腰,一手贴上锦觅的后脑,他,突然毫无预计地吻上了锦觅清莹的红唇!
众仙惊讶地战术后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些不经事的小仙子们纷纷羞得掩住了面,着实不敢细看呐。
对了,还有个石化愣在原地的旭凤。
半响,他才缓缓移开唇瓣,靠在她耳畔轻吐蜜语,
“觅儿,这才礼成。”
锦觅羞得耳根通红,她羞愤又小声地说,
“你…你!不是说好做表面夫妻吗?!”
“是啊,不是挺表面的吗?难道觅儿还想更深入?”
啊!什么虎狼之词!
这润玉,城府极深!狡黠至极!层层算计!步步为营!
这两人调情如此光明正大,当真这殿中无人吗?!
旭凤气得怒吼,
“慢着!润玉,锦觅,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锦觅明明千年前已身死,为何又出现在此,为何又与你成婚!!!
锦觅本想回应旭凤,而润玉却大步向前,张手将她护在身后,
他高傲又淡然,不屑又温和,轻蔑地俯视着旭凤,高声朗朗,
“旭凤,兄嫂当前,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