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简直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分了神听错了?
眼前这个,当真是未都君?
仙人真的管我们凡间事了?
不对啊,他想,传闻未都君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若这位真是他,那他身边这位又是谁?
还是个小孩子……
“小哑巴,吃饱了么?”
未都君一笑。
他没说话,却是默认自己饱了。
然而面前的粥,却是还剩下大半。
“劳驾。”未都君转头:“请带我们去最先出事的人家。”
“你你你……您真是未都君啊?”没有丝毫怀疑,有的只是惊诧,还有不敢置信。
当初去求仙君出面,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成想,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连忙站起:“仙君这边,请随我来。”
那个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在片刻传遍整个村子,更何况,是未都君这样的仙君驾临,更消半刻,凤仙镇的村民便赶来瞧这位半仙。
人群中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有人说,这位便是未都君啊?怎么和传说不太一样?
另一人说,传说是传说,怎能当真?
没有人见过未都君,他们只能相信,这位是真的。
诓骗他们,毕竟是没有好处的。
老村长听闻未都君真的来了这个镇子,连忙拄着拐杖往第一个出事的人家去。
第一个出事的村民,名唤陈桓,三十出头的样子,家中有一妻儿,本是幸福和乐的一家,偏生遇上这样的事。
一个月前,他正如往常一般吃过早饭,扛着锄头去往田间,路过一簇凤仙花时,他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们村子无处不在的凤仙花。
凤仙花的花瓣扫过他挽起的裤腿。
他没有看见,一缕黑烟窜进了他小腿肚上的那条狰狞的伤疤,最后消失不见。
连带着他那条伤疤,也不见踪迹。
……
陈桓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任由他如何努力,总是醒不过来。
梦里的他,似乎不是现在的他。
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屋里的人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并不是冷的。
面前的人影突然落下一鞭子在他身上,他却死死咬着牙关,没有泄露出来一丝声音。
这个人,就是十五六岁的陈桓。
陈桓小时候过的很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惨。他一出生,不到三天,爹就死了;别人家天煞孤星都是克母,而他就不一样了,他是克父。
爹不在了,孤儿寡母的当然活不下去,于是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陈桓辗转各地,不过每次,继父都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原因暴毙,他也就背上了天煞孤星的罪名。
终于,在他十五岁那年,娘带着他来到了这里,继父没有死,他开心了不到三天,便在心里狠狠咒着他死。
继父嗜酒,赌博上瘾,每每喝醉或者输的一塌糊涂之时,便会打他,各种打,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陈桓有很多次,都险些被他打死。
于是他就在心里咒骂,恨不得他早点死。
陈桓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书,书很奇怪,上边记载着什么煞气,什么人煞之类的。
书中告诉他,怎样将煞气为己所用,强大的任何人都不敢拿他怎样。
后来,他便在每日夜半出门,照着书上的法子,习煞术。
初见成效的那天夜里,他摸着到了继父的房门外,用着从书中学来的邪魔外道,杀了他。
兴奋充斥着满身。
然而,异变却在悄然滋生。
那本邪术,在不起眼的位置,用人看不懂的文字,写道:煞,乃天地间怨灵生起,天地怨灵,是为人之执念,煞气所生,人枯魂灭。
以煞养灵,为世道不忍,煞者,需以灵骨祭之,魂养而成,人煞若成,似人非人,飘然轮回之外。
起初是陈桓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本说煞气的书。
他把书毁了。
煞气不习了。
就这样,居然慢慢好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个梦,那个恶魇早已被他淡忘。
眼前的景象散了,变成了漫漫白雾,似是天地之间,就他一人。
“你想要成为像未都君那样的人吗?”
雾气之中的一个声音这样道。
“世人皆有贪嗔痴欲,你想要什么?”
“你是谁?”
陈桓冲着雾气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