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烟笼前尘】:六(上)
若梦前尘迷烟笼,缥缈浮生朦胧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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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冷月凝注寰宇,森寒洒落皓色灵辉,敛聚于枝叶罅隙。一望无际的婆娑林海随风涌动,筛下斑驳月影。阴风飒飒,冷光泠泠,鬼影幢幢,呜咽四起,周遭氤氲着令人惴惴的气息。
四下空气遽然转寒,林中鬼影轻掠树叶,“ 窸窸窣窣”之声骤起,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呜鸣,平添几分诡瑟之意。每靠近“魑魅幽林”一分,那份可怖气息便愈浓郁一分,苍穹冷月便也随之黯淡一分。
眼见着奇诡墨色将微弱月光贪婪掩罩,又愈发变本加厉,近乎将大千寰宇悉数遮没。
六合之中自有几处凶险难测之地,世人合称其为“极凶之境”,以示警醒。而不出五步,便将踏入这片被冠以“极凶之境”恶名的禁林——【魑魅幽林】!
“魑魅幽林”歼灭擅闯者的传闻虽并非虚言,但也曾有人免于惨死,拼着重伤冲出禁林,倒也打破了擅闯“魑魅幽林”者全军覆没的记录,给予其余擅闯者以侥幸生还的希望。然究其结局,也依旧是有去无回者占了大半,能侥幸不死者终究寥若晨星。
柒于玄气缭绕的禁林处立了片晌,阖目倒吸一口凉气,拔出魔刀千刃踏足跨入“魑魅幽林”,面上不见一分惧色。
萦绕耳侧的鬼啼声忽止了片刻,柒侧耳倾听林中动静,眸中挂满警惕。
“沙沙!”
歇了颤动的枯叶重又摇曳起来,却似利剑出鞘之音肃杀利落,一刹便将万籁俱寂的夜斩作齑粉。幽魂凄切之音复鸣,诉尽凄厉断肠之意,于瑟瑟寒夜四处游荡,缓缓触及阴风,怆然敲出哀恸回响。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杀我啊?!”
“偿命来!”
“我要报仇!”
怨灵悲切的呼声破空袭来,几欲刺破耳膜。尖锐厉啸错杂在一起,饱含血泪俱下的冤屈,恣意发泄着郁结已久的满腔愤懑、满腹仇恨!
纵是柒这般意志坚定的暗影刺客,也不禁被这怨气影响了几分,眉间微蹙,一时体内真气急遽紊乱,竟是心旌动荡,隐隐产生一种莫名的共鸣。
方才平复下来的黑玄冰刃的毒气死灰复燃般翻腾起来,几乎在柒的四肢百骸处搅起滔天骇浪。玄黑煞气源源不断地从腰间令牌钻出,与毒气糅杂在一起,沆瀣一气向柒的心口攻去。
“柒——你想报仇吗?柒——你想报仇吗?” 幽魂止了呜吟,诸多音色融为一体,妖异的尾音飘逸于阴冷风中,回荡不散。
柒勉强凝神,只见禁林正中赫然插着一把玄色刀刃,煞气顺着刀面纹路汹汹游走,向周遭迸发出妖异黑光,竟是凭空搅起玄色漩涡!
【魑魅心魔】!
漩涡处玄光迸溢, 于四处乱窜,几欲腾天潜渊,转瞬凝便聚作一束玄色光柱。光柱与阴风轰然相撞,便倏尔四分五裂,碎作万千光剑,狂啸着向柒奔去。
柒的呼吸愈发急促,左手紧握魔刀,勉强靠其稳住身形。殷红血迹沿着指缝淌下,淅淅沥沥坠于地面。
寒月斜照着柒冷白的侧脸,忽迎面遇上骇天杀气,旋即调转方向,怵然躲闪——那淡淡黑晕之上,泛着凶煞血光的猩红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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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寒风凛冽,一五岁幼童孑然蹲在路旁,身前放着残缺的瓷碗,碗中零零星星地躺着几枚铜钱。
一头乱发下的幼童面上沾满灰尘,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打满补丁的布衣中不住颤抖,惨白干裂的唇微微翕动,似是极力忍耐着寒风的折磨。
“又是他!他就是那个什么灾祸之星,怎么也敢来街头行乞?!打死他!打死他!”
“多看他一眼都觉着晦气,这克爹克娘的野种,怎么也胆敢苟活于世?”
“让我们来替天行道,送孽种上路!”
“不妥,不妥。我爹爹说杀扫把星损福气,还是不杀为妙。不如咱们折磨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好!好主意!”
几个身着厚厚新袄的顽劣孩童一齐拍手叫好,脸上堆满坏笑,相互做了个鬼脸,随即捡起树下坠落的几根断枝,便向幼童砸去……
昔年回忆里忽受了召唤一般,掸去经年烟尘,重又清晰倒映于脑海。柒默默回想着自己被首领收养前那段梦魇缠身般的记忆,眸上血红之色愈浓,霎时间杀气烈烈腾起,充盈了整片禁林。
“呸!”
“晦气!”
“活该!”
“害人害己,你不得好死!”
“灾星!灾星!滚出这里!”
“哼!野种!天煞孤星!”
万千阴灵聚集在一起,此刻在柒眼里他们仿佛成了往昔街头顽童,对他肆意欺凌辱骂。
“啊!!!”柒怒然挥舞魔刀千刃,暴戾紫光遮天盖地,与眸中几欲滴血的瞳色交织,一齐斩断草木,击退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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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会员加更,特别感谢“Amy霏”于2023.2.2为本书开通会员,诚谢支持!)
2023.4.4 精修第六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