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尘缘(上)

第一卷【烟笼前尘】：五(上)

若梦前尘迷烟笼，缥缈浮生朦胧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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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空寂，暮霭苍茫，但见绮丽紫霞盘踞天穹，傲然吞吐六合万象。萧索寒林，骤然风起，枝摇叶落，芳华凋零。飒飒阴气滚滚而起，卷不尽翻涌杀机。

冷瑟杀气腾腾奔涌，参天古木连根摇颤。

“啾！”

一声惊慌唳鸣乍起，枝头云雀接连战栗，片刻耸翅惊飞，隐匿碧落。一时之间羽翼摩擦枝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啪嗒！”

枝头露水骤然滑坠，却似巨锤打铁之音，溅起石破天惊的巨响，周遭气氛倏尔诡瑟起来，隐隐寒意层层晕染。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空灵清冷的女音飘来，窥不见一丝情感波动，却浮起飕飕寒气，令人脊背发凉。

馥郁的清芬幽幽袭来，融于冷瑟风中，轻灵恍若飞雪。

【皓梨雪落】！

蓝发女子撑一油纸伞，紧阖双目，缓缓悬于天宇。皓色花影依稀掩印着她蓝紫的眼影，更添几分冷艳的美。竟是先前追剿柒的刺客梨花！自打观望到柒与黑鸟、曼珠沙华激战之时，她便已隐匿林中，蓄势待发。此刻伺得良机，自然是蓄力卷土重来！

万千梨花纷纷而坠簇为花雨，一刹凝滞虚空，遽然化作漫天霜雪！

娇雪看似柔软无匹，实则锋锐无双，不啻削铁如泥之利刃，仅弹指间便斩断几株古木，四下轰然，一片巨响。

有了梨花打头阵，其余刺客便也不再遮掩，一齐出招，一时间寒林间五彩霞光骤起，甚是眩人耳目。

柒侧目，细细打量着这光影交迭的寒林，浓眉蹙起，额角沁出微小汗珠——此刻林间暗藏的刺客，恐怕不下二三十余人。

若柒与这二三十余人单打独斗，纵是如今这般身受重创，全身而退也全然不在话下。只是此刻带着个昏迷不醒的梅花十三，而她的伤眼亦亟需抢救，片刻耽误不得，此事便显得极为棘手。

然此刻除了硬拼似乎别无他法，柒覃思少顷，旋即聚气，用意念召来七段剪，向着炫目霞光奋力一击。

霞光登时溃散，摇曳不定，一霎四分五裂，于四周惊惶逃窜。然，霞光急遽敛聚，竟是回狂澜于既倒，重又向柒奔来！阴风啸鸣中，只见霞光顿长，华光璀璨，比起方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柒凝神，冷白面上泛起一丝凝重，阖目，祭起魔刀千刃，一刹紫芒烈烈，隐隐竟将五色霞光悉数吞噬！

霞光复又淡褪，转为沉寂。然，杀气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片晌便奔腾涌聚，犹若渴虎奔猊。

柒眉间微颦，似在探寻契机杀出重围。虚空中魔刀千刃与七段剪却并不减速，狠厉回击奔腾霞光。

阴风过处，林海涌动。欧阳赞默然立于寒林深处，痛楚与迷茫一闪而过。

脑中回忆聚涌，灼热沸腾，忽尔化作伍六七欺身挡下毒针救其于危难，忽尔化作柒手执魔刀将师父一刀毙命冷然远去。

欧阳赞紧紧咬牙，将按捺不住的仇恨之意狠狠压制，转头，化作一道碧色霞光，飞身前去那激战之处。

倏忽间，一套拳法便已施展，招招透尽快准狠，向众刺客凌空击去，眼花缭乱中便击倒一片。

柒调转身形，将臂弯处的梅花十三轻轻移至后背，默默瞥向施法中的欧阳赞，一丝诧异却感激的神色浮现出来。

柒召回七段剪与魔刀千刃，向欧阳赞抱拳致谢，便操起轻功向林外疾驰而去，“大恩不言谢，若兄台来日有需要帮忙的事，只管开口。”

欧阳赞挥挥手，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笑容，很快便重又投入战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柒兄尽管去带嫂子治伤，这里就交给我了。”

血色弯月洒落冷瑟光华，斜射在欧阳赞笑意凝固的唇角。孤清月华下的欧阳赞双掌仍奋力御敌，双目却久久凝注着柒远去的身影。良久，轻喃，“师父，我找到杀你的人了……但……他也救了我，多么讽刺呐……”

“恐怕……我们没有机会成为朋友了……”他收回目光，眸子里闪过如刃锋芒。

苍穹如墨，紫霞未散，寒瑟幽寂，人烟渐稀。却仍有繁星点点，忽明忽灭，于紫雾中穿梭不歇，照耀着大千尘寰，亦照明了柒与十三前行的路。 似为他们指引方向。又似，对他们予以最真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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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 精修第五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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